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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张苑没有眼力劲儿,压根没读懂他眉宇里的不悦,硬硬又跟上去。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夏泽,你过来。”
瑛华的命令解救了他,夏泽连忙甩开张苑,来到马车窗前,“公主,何事?”
瑛华挑着帘子,吩咐道:“方才走的太急,你差个人去给张嫔娘娘报个信,就说本宫与三公主许久未见,皇祖母殡天皆是伤感,请三公主去府上叙旧。晚些时候,本宫会派人将三公主送回宫里,让她安心。”
“是。”夏泽颔首领命。
瑛华见他面色不愉,“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属下这就去办。”夏泽囫囵答了一句,调转马头去找人。
音德好奇的朝外看,“姐姐,谁不高兴了?”
“没什么,一个侍卫。”瑛华揣测的看了看夏泽的背影,又重新挡上了帘子。
“噢……”音德眼眸一亮,“就是那个姐姐很喜欢的夏泽侍卫吧,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瑛华本能的摇摇头,倏尔又抬眸看她,“你说我很喜欢的侍卫?这是谁告诉你的。”
“是我的侍卫说的。”音德大剌剌笑起来,掀开帘子指了指外面,“喏,就是那个。”
顺势而望,瑛华看见一个肤色黝黑,剑目星眉的男人,骑马跟在夏泽身边,正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而夏泽眉头紧锁,几次都想甩开这人,却无奈不能僭越地超过她的马车。
“他说姐姐招幸了夏泽侍卫,驸马也默许了。要是我,我也喜欢夏泽侍卫,人长得那么好看,武功还好。您瞧父皇给我的侍卫,又黑又丑,我都下不去手。”言罢,音德颇为嫌弃的瘪了下嘴。
若是以往听闻此言,瑛华总要洋洋得意一番,这证明她的目的达到了。
当初她招幸夏泽就是想制造这种人言,希望它传入江伯爻的耳朵里,让他吃醋。可惜江伯爻对她的所作所为没有半点反应,一副“绿我不怕”的架势。
现在想想她的举动真是荒唐至极,就这么轻易的搭进了宝贵的初夜,还白白玷污了夏泽的名声。
想必方才那个侍卫也在跟夏泽谈及此事,唯有这件事才能让一向淡然的夏泽面露窘色。
思及此,瑛华半阖眼眸,沉沉道:“好大的胆子,敢跟公主嚼舌根,看来你这个侍卫不仅人丑,脑子还不怎么灵光。”
冷冷的语调让音德倏然闭嘴,脸上笑容尽失,这才发觉自己多言了。
“妹妹莫慌,姐姐一会就好好教训他一番,再让父皇给你换个英俊的。”瑛华唇畔携着阴鸷的笑意,身子一斜靠在马车上,青葱般的手指抚了下鬓角的碎发,“这等碎嘴乱议皇亲国戚,照理应割了舌头,再赏他一百板子。”
音德心头一沉,整个人从云端坠入地狱。
瑛华不过是牵了她的手,说要送些东西给她,她怎就鬼迷心窍的放松警惕了?
她的母妃明明告诫过她,要离固安公主远一些,交不了心就不要去招惹。
如今,她好像不小心招惹到了赵瑛华。
“姐姐……是妹妹失言了。”音德咽了咽喉咙,颤颤道:“都怪我,我不该乱说的。姐姐要罚就罚我吧,放了张苑吧!”
“哦,他叫张苑啊。”瑛华黛眉微挑,不置可否。
第4章 、忽然正经
“张苑他人不坏,对我非常好……母妃罚我,都是他在安慰我,夫子罚我,他替我抄论语。”音德说着说着,就开始惴惴哭泣,“姐姐,割了舌头打一百板子人就残了,您就饶了他吧。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他说夏侍卫了。”
瑛华定定凝着音德,其实她懒得跟一个侍卫制气,不过瞧着方才夏泽不高兴,自个儿也跟着忿然罢了。
以前她对夏泽招之则来挥之即去,人都不曾多看一眼,更别说顾忌他的情绪了。
现在她想多照顾点夏泽,算是她的报恩吧。
毕竟,她是所有不开心的始作俑者。
音德见她迟迟不松口,索性噗通一声跪在马车上,委实吓她一跳。
“妹妹求您了!”音德心一横,豁出去道:“倘若姐姐能饶了张苑,妹妹以后一定为姐姐马首是瞻,上刀山下火海,干什么都行!”
震惊之余,瑛华不由发笑,看来赵音德是非要保住这个侍卫不可。
她见音德可怜,又想到上辈子没有帮音德劝说父皇,不免心生恻隐。若音德继续哭哭啼啼,旁人若是听到,恐怕还不知道怎么揣测呢。
“罢了。”
瑛华终于松口,伸手将扶音德起来,“一个侍卫而已,你至于如此吗?”她鼻间冷哼,“别忘了,你贵为大晋公主,为了一个侍卫下跪,不觉丢人?”
音德哽咽道:“我不同于姐姐,姐姐是皇长女,母后和父皇都疼爱,要什么都会有。我的境遇姐姐心知肚明,母妃待我苛刻,身边又没有几个朋友,只有张苑一个人能顾着我……”
音德此言不虚,瑛华是宣昭皇帝第一个孩子,长得漂亮讨喜,自小就是爹疼娘爱。
只要是她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哪怕是一个活人。
比如江伯爻,瑛华喜欢,他就得跟她成亲。
外人都觉得她应有尽有,可最后来救她的只有夏泽一个。
这么看来,她与赵音德又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