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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等待化为乌有,他不甘心的站起身来,挡住了轩窗的光线,“华华,当初你酒后乱性,我忍住没有碰你,结果呢?你让夏泽给糟践了,就这样慢慢爱上了枕边人,对吗?我现在就是后悔,当初应该把生米煮成熟饭,在你身边的就是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神色晦暗,满身都是绝望和衰败之气,让人为之痛惜。
瑛华闻言愕愣,什么酒后乱性,她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不过想一想,的确有一回在外面伶仃大醉,是被张阑楚送回的公主府。
“这……我知道阑楚是个讲义气的人,不会欺负我的。”她抿了下樱唇,只觉得尴尬,话锋一转道:“阑楚,我想问问你,你喜欢我哪一点?”
张阑楚想都没想,“单纯,可爱,骄纵,我哪里都喜欢。”
“看来你对我的认知还在一年以前。”瑛华弯唇笑笑,也跟着站起来,手垫着折扇,如翩翩公子般英气逼人,“正巧我今天要办点事,你也许久没出门了,不如就同我一起去活动活动。”
张阑楚一愣,“去哪?”
“去万翠楼。”瑛华半阖眼眸,意味深长说:“我想让你看看,你深爱的姑娘,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
万翠楼。
四楼私间里,鹘姬曼妙起舞,到处都是奢靡淫乐的气息。
夏泽坐在下堂处,而张阑楚则坐在瑛华身边,心里瞎猜思:难怪她今天穿了男装,就是要来押妓?
这么想着,他凑上前,一双桃花眼迷蒙万千,“华华,你若是有这种癖好,也没什么,我能接受。”
“肤浅。”瑛华没好气的剜他一眼,待鹘姬们准备脱衣时,举手打住她们,“下去吧,把你们老鸨叫过来。”
“欸?”鹘姬们都发出诧异的声音,面面相觑,心想着没跳错舞拍呀。不过客官发话了,她们只能退出去,由领舞的去唤了老鸨过来。
瑛华扭头看向满脸雾水的张阑楚,正色道:“好戏马上就要来了,你仔细看着,别错眼珠,也别说话,不要打扰我,知道了吗?”
张阑楚懵懵的点点头,不明白她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们出手阔绰,老鸨走进屋,态度极好:“哎呦!几位客官,是不是我们舞姬跳的不好看?不要紧,客官稍等片刻,我再去寻更好的姑娘过来,保准都是丰胸圆臀,惹人喜欢的那种!”
“不必了,你们这的姑娘小爷我看不上。”瑛华打住她,声色冷冷说:“去把你们员外郎叫过来。”
这话俨然就是有砸场子的意味,老鸨脸上笑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鄙夷和轻视:“呦,客官好大的口气,别以为花了点银子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话音刚落,余光中有个欣长的轮廓走到她身边,下一瞬,腿弯就被他狠狠踢了一脚。
老鸨嗵的跪在地上,膝盖差点碎掉,“你敢对我动手!我要报……”
她还没叫嚷完,夏泽已经亮出腰间金令。老鸨看了以后,惶然瞪大眼,顿时瘫软在地。
夏泽低叱道:“还不快去!”
不多时,陈金生火急火燎的来了,抬眼一见夏泽,两腿发软,见到金令,更是吓得瘫软在地,战战兢兢的不敢说一句话。
原来这个夜闯他府邸,掠走他妻儿的,是公主府的人!
正首之上,张阑楚怔然盯着眼前的场景,瑛华倒是气定神闲,折扇啪一下打开,轻轻扇动,“陈金生,把你们东家叫过来。我就等半个时辰,他不来,你们就一起刑部伺候。”
王怀远一路奔波,先回到了府邸,叩拜自己的老娘。随后就一直闷在书房中,埋头写着关于菱州金矿发掘近况的奏章,准备翌日上朝时呈给宣昭帝。
他奋笔疾书,将近几月的所见所闻一字不漏的记录下来,又对之后的建议侃侃而谈。
房门响起叩门声的时候,他有些不耐烦,只道:“进来。”
本以为是自己的夫人,抬头一看,笔尖顿住,“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么,没有要紧事不要上我这里来。”
陈金生嘴唇颤抖,额上豆大的汗滴顺着脸滑落下去,“老爷,出事了……”
外头夜色渐浓,王怀远穿着一袭青衣,跟陈金生一前一后登上了各自的马车。在去万翠楼的路上,他忽然想到了季康的告诫,原来并非虚言,固安极其擅长捏人短板。
紧张让他冷汗倍出,最先是颤着手,到最后腿脚也跟着瑟瑟起来。
这下他顾不得避嫌,马车直接停在万翠楼门口,下了马车,人便往里头狂冲。周围莺莺燕燕,红尘暖帐,唯独他和陈金生面怀恐惧,仿佛身后追着食人兽。
当王怀远跌跌撞撞进了私房后,大门被门外驻守的护军关上,将这方天地与外界隔绝开来。
张阑楚见到王怀远仓惶的脸,不由瞪大了眼,工部侍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之后发生的事,更是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对王怀远,对赵瑛华,对夏泽……
“臣,王怀远,参见固安公主!”王怀远叩在地上,如履薄冰。
“起来吧。”瑛华唇角一扬,带着胜利者的倨傲,似又抱憾,“当初我请王尚书吃鱼,您觉得鱼不好吃,非要这一口,我也是被逼无奈。”
听她这么说,王怀远哪敢起身。
在瑛华的示意下,夏泽打开身侧的木匣,取出账本,隔空扔在他面前。啪一声,账本落地,王怀远只觉得人头都跟着滚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