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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那么久,大致是瞧了出来,这帮古人是.捉.奸.成功了,揪着.奸.夫.淫.妇要浸猪笼骑木马。
她诶了声自动退后,一大帮看热闹的浩浩荡荡追随,一传十十传百的,怕是不多时这个小县城里就会人尽皆知。浸猪笼的时候个个都会伸长了脖子瞧一瞧,就连货郎小商贩都开始备货往那边卖。
林春生把七窍拖到典当行门口,谢秋珩正好买了把木剑,瞧着漆黑古朴平淡无奇,但他一直拿在手里把玩,走出一里路后才道:“这是千年桃木,不成想这儿居然有,实在是运气少有。”
两个人现如今租了一个院子,平日就在小县城捉捉鬼怪,替人算算生辰八字,丧礼上做些法事这类事情,谢秋珩管钱,林春生不管事。
她现下穿着女装,衣衫找的隔壁裁缝做,很是合身。
林春生走在谢秋珩身边啧啧称奇,手接过去一看,略显沉重,当中有些许缭乱的花纹。她凑近眼睛看,被便宜徒弟拉直,道:“你眼睛不好,不必如此。”
她鼻尖被风吹红,揉了揉后林春生抬头笑:“我只是闻闻味道,听说这种千年木都是有灵气蕴含其中,一般人只能闻到味道。”
谢秋珩莞尔,顺带着把剑鞘也给了林春生,道:“味道虽淡,但确实有灵气。”
“这里东西往来,商贸繁荣,今儿真的是捡漏了。”林春生夸了夸,也不问价格,宝贝价格自然都不低。
两个人说话间林春生见太阳到头顶了,扯着他的大袖子去一旁阴凉处站着商量午间吃什么。
谢秋珩想了想,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面,他已经比林春生高了些,低头俯视她时略带着一丝压迫感。
“你饿了?”谢秋珩问道,他们今日无事,明儿得去县里一家富户做法事。
“七窍饿了。”林春生拍拍它的头。
谢秋珩却捏着林春生的脸,动作轻缓,带着茧的手擦过肌肤,最后点过她的鼻尖,人前规规矩矩的谢秋珩忽然一笑:“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罢。”
他牵着小毛驴把林春生带到了城外的枫林里,绕过几弯流水,过几座木桥,穿过一个村落,看见了青色的篱笆。篱笆那头桂子飘香,圈的菜畦里坐了一个衣衫脏乱的男人。袖子撸到胳膊,打着哈欠一边摘白菜一边踢土,瞧着很是随意。
谢秋珩稍稍理了理自己的道袍,林春生站在他身旁抓着他的宫绦穗子,身后几只大鹅冲七窍叫唤,一驴三鹅追的到处跑。
“你这驴子好不听话呀。”那个人早就听到声音了,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展颜一笑,肤色稍稍深一些,眉眼俊挺。他把手上的菜给规规矩矩放在了小菜篮中,走到谢秋珩身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后对林春生道,“谢秋珩时常独来,你既然是他的朋友我便也欢迎你,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谢秋珩并没有否认,狭长的眼眸里带着一点点的试探,转瞬即逝,无人瞧见。
“姓林,□□生。阁下喊我不必拘礼太多。”林春生对这个烂大街的名字没有什么隐瞒。
他点点头,手象征性地拍了拍她,视线从谢秋珩脸上扫过后却道:“那就叫你生生吧。”
林春生眼角微抽,莫名觉得这像是小动物的名字,而后果不其然,这个男人养的狗从外叼着老鼠回来,他喊那只狗毛毛。
那三只鹅也有名字,分别是白白,红红,青青。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林春生不知该笑还是憋住。
这个人叫顾寒,一介布衣,读书平平,遂灭了科举的心思,扛起出头去种地。与谢秋珩这些日子偶然相识,因为性情相投,交往才频繁起来,两个人清晨最闲,便时常这个时候聚一聚。顾寒洗掉手上的泥土,邀两人进小屋坐一坐。
三间小屋安排的整齐有序,虽小却不嫌挤,明间一张桌,长案靠墙,上挂了一幅顾寒自己画的一幅枫林图,颜色艳丽,虽比不得大家,可独有一番风趣,两旁挂了一对联牌,上书:地望岁功还物小,天将生意与人间。
细长的花瓶里插了几枝桂枝,旁有一个果盘,上头摆着小南瓜。
“随便坐坐。”顾寒去卧房换衣服,出来时穿了一身青灰直裰,袖子半挽起来去了灶房,生火做饭。
谢秋珩与她坐在屋门前晒太阳,那只大手不出意料又盖在了林春生的手背上。
她胳膊肘抵了抵他,谢秋珩眯着眼睛歪头靠在了林春生的肩膀上,笑吟吟道:“阿珩想三清山了,以后重建三清观,你跟我一道回去好不好,我来养师父。师父想吃什么徒儿来坐,三清山脚下也有一片枫林,秋日水里的倒影就像是夏日的晚霞。小时候师父常带着我去那里洗剑。”
“你若不动手动脚,这些好说的。”她不动声色抽开手,这些天他总是若有若无地撩拨自己,长久下去,她怕是也会动心罢。
林春生手搭在眉骨处,微微挡住一些阳光,头靠在椅子后的墙上面,想了想道:“等以后再说罢。”
她白净的面容暴露在谢秋珩眼里,古朴的没有一丝花纹的木簪绾起青丝,露出光洁的耳垂。她这副疲懒的样子显出几分漫不经心,话里行间是逃避。
“好吧。”
谢秋珩的一点喜悦被打掉,手移开来去了后灶房。
顾寒笑了几声揶揄道:“你舍不得带她出来,怎么今日来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