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就对上了徐斯年的目光。
    那双目光清亮，他还在不经意间舔了下自己的唇，唇亮晶晶的，带着些微水雾。
    林冉的记忆回溯完毕。
    她四肢僵硬，双手撑住自己的脑袋，径直往前走。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在做梦，我在做梦……”她一边走一边念叨着，嘴里碎碎念的模样像极了中邪。
    在和徐斯年擦肩而过的瞬间，徐斯年伸出胳膊直接拦住了她。
    胳膊恰好在她的腹部，林冉停下脚步下意识看他。
    “假的。”徐斯年说：“你在做梦。”
    林冉：“……”
    为了安抚她，徐斯年特别笃定地说：“你没亲我。”
    “都是做梦。”
    林冉：“？？？”
    徐斯年：“吃了饭喝过药再走。”
    林冉：“哦。”
    徐斯年拎着一大袋子菜往厨房走去。
    林冉在他身后喊，“那阿礼说看到羞羞了是怎么回事？”
    徐斯年忽然顿住脚步，转身回头，态度异常坚定，“他的幻觉。”
    林冉：“……”
    你敷衍我的样子真是好笑又心酸。
    *
    这顿饭吃得比往常都尴尬。
    林冉时不时就会看徐斯年一眼，而好巧不巧的，每次在她想要转移目光的时候都会和徐斯年撞上。
    然后，徐斯年会给她夹菜。
    晚上的菜还是偏清淡，少糖少油少盐。
    林冉吃进嘴里，怎么都不是滋味儿。
    尤其是阿礼的眼睛在他们两人之间滴溜溜转，林冉总会想到不好的地方。
    吃过饭后，徐斯年洗碗，阿礼回房间写作业。
    林冉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过了会儿，徐斯年给她拿了杯温水过来，然后把药给抠出来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喝掉。”
    林冉：“哦。”
    厨房里的声音断断续续，林冉喝完了药捧着杯子继续发呆。
    也不知道想什么，反正思绪就是不断游离。
    最后所有的一切都会定格在那个吻里。
    隔着朦胧光影的，如鱼交欢一般的吻。
    徐斯年收拾好了一切才出来，他倒是和平常一样，话依旧不多，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站在沙发后边，拍了下沙发边，温声道：“还喝水吗？”
    林冉这才从杂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她回过头，猝不及防就对上了那双眼睛，她舔了舔唇，握着杯子的手不由得更紧了些，“喝……么？”
    徐斯年：“……”
    林冉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对自己无语死了。
    她在说什么啊靠！
    徐斯年朝她伸出了手，“杯子拿来。”
    林冉乖巧把杯子递过去。
    徐斯年又走开了，林冉坐在原地，整个人都僵硬着。
    她找到自己的手机，想给人发条消息来表达一下自己现在的困境，发现……不知道该找谁。
    于是又默默关上手机。
    一杯温水适时递了过来。
    客厅里是尴尬的沉默。
    良久之后，徐斯年和林冉却忽然同时开口。
    “你……”
    “我……”
    林冉无奈扶额，忍不住吐槽，“好尴尬啊。”
    徐斯年对此不作评价，反而是将自己的话题带了出来，“我今晚走。”
    林冉的心里咯噔一下，傻不愣登地问：“几点？”
    “凌晨两点半。”徐斯年的双手交叉在身前，姿态轻松，“剧组不太好请假。”
    林冉哦了一声，隔了一会儿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斯年忽然皱眉，他开始思考。
    “要如实说么？”徐斯年问。
    林冉：“……”
    她尴尬笑了一声，“当然。”
    “今早五点半到的家。”徐斯年说。
    林冉：“……”
    嗯，这锤非常实。
    她真不是在做梦。
    房间里原本就尴尬的气氛更加雪上加霜。
    “不用尴尬。”徐斯年忽然沉声开口。
    林冉：“啊？”
    徐斯年：“你没亲我。”
    林冉：“……”
    求您别说了！
    要脸！
    徐斯年望着她，一本正经地说：“是我的错觉。”
    “可能你也同时有错觉了吧。”
    林冉：“！！！”
    她错了。
    她真的错了。
    如果上天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仗着在梦里就乱搞。
    “你去睡觉吧。”徐斯年说：“我在家坐一会儿就去车站了。”
    林冉：“……您看我现在还睡得着吗？”
    她现在异常无敌清醒！
    睡了一天不说，这么大个事儿刺激着，她能睡得着？
    徐斯年：“哦。”
    就这么尴尬着也不太好。
    林冉面无表情地问：“你坐高铁还是飞机？”
    “火车。”徐斯年说。
    林冉：“？？？”
    江陵很远。
    徐斯年坐火车来回，而且是半夜的路程。
    林冉的脸色瞬间变了，她舔了舔唇，想问些什么，但总归没问出口。
    徐斯年缺钱，她知道。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斯年不会接受她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