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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明明近在咫尺,两颗肆乱跳动的心脏却遥如相隔天际。
就在姜漪以为焉济宸会就此放手,保有最后一丝倔强地起身离开时,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总能给出她始料未及的反应。
焉济宸缓慢地覆身而下,埋脸在她颈窝,温热地替她驱散着皮肤上的微凉,拿出了她从未见过的卑微姿态,低声:“未婚妻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很快就会解除关系。”
这种解释,姜漪听得怔愣。
焉济宸是谁,他可是她眼里天之骄子的身份,家世好,能力强,本就站在万众敬仰的高度,怎么能有低微的姿态?
姜漪想推开他,却力不从心,他压着她,她手无缚鸡之力。
他的步步紧逼只会让她质硬套上的盔甲逐渐在他亲手燃起的火光中被烧化,姜漪心软了,心软得切切实实有了想要自私放弃执着的念头。
可她深知,这不可以!
太多的例子摆在眼前,她和他差的不仅仅是时间可以培养出的情感。
他站的高度或许是她这辈子都企及不到的终点,他跑得太快,她追不上他,迟早都会被淘汰出局。
没有能力,她做不到和他并肩,谈再多,那都是徒劳。
无可奈何,姜漪鼻尖酸涩,却也只好硬着头皮,闭眼深呼吸后,语调降回原先的冷凉:“你放开我。”
焉济宸闻若未闻,没动半分。
姜漪刚想推他,颈间突如其来的一股濡湿,仿佛这只是他不经意渡出的丝缕温热,意外沾染上了她细腻的颈窝。
光下些微斑驳的水渍,却有如所料地,锋利刺尖般地一把搅进姜漪的心房,她难以道明地呼吸微促。
伴随着冰凉气息的并入,她望着他,眼眶难以自控地开始发烫,潮涌般的情绪统统纷乱无度。
焉济宸先一秒还扶在沙发边上的手,下一秒就搂上姜漪的腰。
他抱紧她,任由彼此每一寸的呼吸都在放肆挣扎,却越缠越紧,他败了,妥协地说:“别赶我走。”
姜漪终于没能忍住,眼泪扑簌坠落。
才一个月,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焉济宸确实没和姜漪开玩笑。
不过一个礼拜的解决,焉济宸和欧阳婧涟双方就各自发了文件,诉出彼此重塑关系的状态,做回朋友,亦或是相得益彰的合作关系。
而接下来的时间,焉济宸有事出差,就派人守着姜漪直到她兼职期结束。
有几次他亲自来,就算姜漪不理他,他似乎也能自娱自乐地在包厢里把时间耗尽。
结束那天,店长问姜漪:“你在这人气这么高,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你要是能继续留,涨工资不是问题。”
姜漪却没那个心思,最近那两个男人虽没有更进一步的冒犯,但隔三差五的言辞打扰是有的,同事有说,他们很混,先前犯过事。
姜漪觉得烦,厌恶应付,干脆也不想多待。
但在面对店长时,姜漪的态度还是友好婉拒:“谢谢店长,我还是想多花点时间在专业上。”
话到这里,店长也没多说什么,最后结完薪水,姜漪最后一晚工作算是圆满结束。
但麻烦事无论何时,会来的时候,总会接踵而至。
聿清年前的天气,时好时坏,近期接连不断的暴雨,颜色厚而沉重的水泥地上残枝肆乱,满片狼藉。
这会,姜漪撑开黑伞,走下出租车,潮气见缝插针朝衣服里穿梭,她拢了拢外套,步伐却因迎面的冷风渐渐放慢。
从云端直泻而下的滚珠噼里啪啦地剧烈敲响伞顶。
顷刻,天际浓云厚雾积聚,一场声势浩大的暴雨再度如瀑布降临,欲势将这座华灯初上的不夜城彻头彻尾侵吞殆尽。
回家路上,姜漪走着走着,隐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身后似有若无地总有被人跟着的感觉,如影随形得压迫着她的镇静。
她知道焉济宸有特意请人跟她,但今天这感觉明显不对,每当她回头,闯进她视线的仅有空旷的长街。
难免地,姜漪加快了脚步,余光无意扫到的黑影,步伐也在加快。
她突然慌了,耳畔蓦然空然,像是一种情绪的蓄意挤压,像极了溺水的无力感紧紧将她包围。
姜漪没照常地从那条已经铺盖好水泥的小路直接通向楼栋,而是尽全力往光线通透,能看见人的大路上走。
然而,那两个男人从酒吧一路跟来的耐心,早被这场雨闹得零星残余。
其中一个人酒劲上头,没高兴再姜漪玩这种兜圈转的游戏,他刚想上前,一把拽住她往楼道的方向带。
与此同时,一个身型高大的男人挡在他们面前,却让他们的意识从理所当然骤转为惊慌失措。
那个想法早就逾越理智的男人突然就不爽了,醉得一掌想挥上去,却被眼前的男人一个反手直接钳制!
而另一端,姜漪没管身后的事,只顾埋头往前走,却在趁机转弯时,“砰——!”的一下猛地撞向了迎面快步走来的男人。
两伞相撞,抖落的雨水,浸湿了彼此的外套。
“过来。”
焉济宸撑着把双人黑伞,一身重而利落的黑色大衣,套在贴身直衬矜贵的黑色西装外边。
他这次出差有点久,都快月底了,才有时间赶回来。
没想,回来的当晚,就碰到了柯杨和他汇报的这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