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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少?”焉济宸不想再兜圈。
严康狮子大开口地报了个数。
焉济宸只给他一句:“我这边电话都有录音,所以你最好别给我使绊子,如果账户到账后,出现任何问题,我送你去陪徐起鸣一起去吃牢饭。”
“我说到做到。”焉济宸也下通牒。
电话就此挂断。
……
可这些,姜漪并不知道。
她现在只能看到焉济宸默认的态度,而这种态度,莫名有将她这么多年拼命逃离深渊的坚持置于可笑地位的意思。
眼泪还没出来,姜漪眼眶就红了。
她抬头一抹,却意外地,干涩得就是没泪。
她和他毫不遮掩地说,是卑微的渴求态度:“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给他钱吗?”
她说着说着,精神紧张的刺激,眼泪不知不觉就难以自控地淌了下来,滚烫的温度,染过衣衫斑驳,更是烧得心头尽成荒野。
焉济宸看得心疼,还没来得及解释,伸出的手就被姜漪一下打开。
姜漪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话越说越崩溃:“他究竟和你说什么了!你为什么要给他钱啊?!你认识他吗你就给他钱!你是不是钱多烧得慌?!”
说完,她耳边倏然连风声都没了,整个人身体的经脉都像是崩到最紧,随便一下动弹都极易断裂,快到无法缓解的地步。
焉济宸替她擦着眼泪,嘴里在说着解释的话。
姜漪却很奇怪地什么都听不见。
曾经被严康连扇耳光后导致的耳鸣,这一刻仿若真的如潮汹涌地卷土而来,声势浩大到要将她彻底淹没。
她望向他的眼神一点点地散了原先的光芒,变得空洞无边,千疮百孔得仅有任风流窜的间隙。
就算现在足够安全,姜漪却还是感觉浑身好疼,疼到难以呼吸,每一寸皮肉的骤绽都将她硬生生拖回当年濒临死亡的场景。
眼前所有场景,就连医院的背景都幻化成了当年那个“家”。
姜漪状态实在是不对劲,焉济宸再不能由她在风里停留,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她,转身就往医院大厅的方向走。
姜漪现在并不清醒,瞬间离地的失重成了刺激她敏感神经的最后端口。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动弹不得,求生欲逼她一刻都不能多等地拼命挣脱!她要逃!她必须逃!
所以不管不顾地,姜漪压根就没认清眼前的人是谁,巴掌就狠狠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重响,响彻在寒风贯穿的大堂。
焉济宸急不可耐地必须带姜漪去看医生。
男女力劲终究不敌,姜漪打着打着,连最后那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了无生气地躺在焉济宸怀里,伴随着感官的刺痛,手脚似乎都开始陷入痉挛。
她受不了了,再复当初的哭泣,毫无声响,却又悲伤到了极致。
晶莹发烫的泪在闭眼的刹那接连坠落,坠湿了焉济宸的手背,灼烧一般,刺激人心。
一切的一切,都在针剂的快速注入后,归于虚无,归于寂寥。
睡吧,这次睡着了就别醒了。
那就不会痛苦了。
姜漪心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淹没了焉济宸喊她的那句“漪漪”。
第41章
还没等焉济宸弄清楚姜漪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失控是怎么一回事时。
陆柏淮已经匆匆赶来,他不是一个人,身后一同前来的还有姜漪曾经的心理医生,陶澜。
老太太听闻姜漪再度情绪失控的事,甩开医护人员的手,一瘸一拐地着急赶来。
病房外面,瞬间乱了套。
无论是护士站前的病人聚集,还是因姜漪接连赶来的人,脸上再压抑不下对她的担心,然而,知情的,却只有那个几个。
老太太毕竟年纪大,承受能力不及,受不了刺激。
更何况姜漪下午还好好的,现在突发的情况,更是让她在最近因严康的焦虑中,越发忧虑。
病房里,老太太一见姜漪嘴唇发白,双颊不见血色地躺在病床上,丁点动静都没有,心疼及难言的悲伤刹那激出满眶滚烫灼热的眼泪。
她颤巍着手,小心翼翼地抚过姜漪的脸庞,哽咽之时,连说话吐字的每一个音节都是难以自抑地发抖:“漪漪,是奶奶啊,奶奶在这。”
兴许是镇定剂的作用,姜漪陷入沉睡,没有动静。
陆柏淮这会站在旁边,目光却时刻注意着病房外,陶澜和焉济宸正在进行的对话。
病人的信息,按理来说医生是不该透露的。
但受了陆柏淮之托,陶澜知情了焉济宸和姜漪之间的关系,从包里拿出了自己早前对姜漪进行心理治疗时做的记录。
她说:“焉先生,我想问,姜漪在之前,是不是碰到过什么人?”
“什么意思?”焉济宸翻过那页页诊疗记录片断,眉头不禁皱起。
陶澜不喜欢兜圈:“你现在可以看到,姜漪的这份诊疗都是有关于自我封闭心理的,据时间来说,她近一年的状态都算良好,没进行过治疗。但就前看,但五年前,姜漪高二时,是她状态最差,问题最严重的时段。”
“自我封闭有四种特点,姜漪占据的是里面较为严重的一点,逃避性。”
陶澜直接就着标注签页翻到四年前的记录,“那段时间她精神长期处于压抑,这就导致她的精神敏感,耳鸣的错觉和视线的虚化成了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