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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康王妃离开之际,看了一眼沈姝宁,但并未交代什么。
王府的几位姑娘,皆以嫡女陆晓柔马首是瞻,陆晓柔故意孤立沈姝宁,其他几位姑娘也不敢与沈姝宁搭话。
就这样,不多时,汉白玉的长廊下,就只剩下了沈姝宁一人,她也不觉得憋屈,重活一世,有些事在她看来,根本无关紧要。
四下无人,沈姝宁打算在寺庙四处转了转,刚走出没多远,就听见一妇人.呻.吟.的声音传来。
听着声音,对方似乎甚是痛苦。
沈姝宁再侧耳一听,那声音才稍稍清晰可辨。
“救、救命……谁来救救我!”
沈姝宁倏的一惊,出于本能立刻寻着声音找了过来。
她这辈子最大的夙愿就是活下去,但本能纯善,做不到见死不救。
终于顺着声音找到一处花圃后面时,沈姝宁看见一藏在花圃中的,身怀六甲的妇人。这妇人看着年轻,额发尽湿,贴在肌肤上。她的面色煞白,裙摆下方可见清晰的血渍。
“这位夫人,你……你怎会在此?家人呢?你可是要生了?”沈姝宁边问话,边上前搀扶。
少妇攀附着沈姝宁娇弱的身子,许是为母则刚,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了,仍在强撑着,“劳烦这位妹妹送我下山,我的家人就在后山等我。”
少妇虽是虚弱,对沈姝宁仍是防备,并未说出她自己到底是谁。
救人要紧,沈姝宁顾不得多言,扶着少妇很快行至后山腰。
果然,后山早有人等在那里,一看见少妇就立刻上前搀扶,“少夫人!少夫人您没事吧?!”
少妇摇了摇头,她许是要发作了,唇瓣在发颤,上轿之前问沈姝宁,“这、这位妹妹,你信谁名何,家住何处?”
沈姝宁自替嫁起,就没有家了,她想了想,道:“我是康王府的新妇。”
那少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沈姝宁的眼神先是震惊,然后又多了几分怜惜,随后就被下人抬下了山。
沈姝宁目送着软轿走远,即便忧心那少妇安危,但她能力有限,有些事不是她能够掌控的。
待重新折返寺庙,康王妃已经与方丈谈完话,见沈姝宁衣裳不整,且又离开了许久,她眉头紧蹙,“沈氏,你去哪儿了?”
沈姝宁发现,寺庙多了一些面生护院,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人。
沈姝宁如实道:“母亲,儿媳方才遇见一即将生产的妇人,儿媳送她下山了。”
“噗嗤——”一旁的陆晓柔没忍住笑了出来,“二嫂,你可真会说笑,华法师哪来的有孕妇人?二嫂这般容貌,就是我瞧着也心动,你还不快老实告诉母亲,方才你究竟做什么去了?我二哥虽昏迷不醒,可你不能乱来。”
这话着实刺耳。
只会让旁人误以为,沈姝宁悄悄去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去了。
沈姝宁看向了康王妃,却见她根本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其他几位姑娘碍于王妃与嫡女,都不敢出言。
沈姝宁突然意识到,可能康王妃根本不在乎自己方才做什么去了,她只是在寻了机会给自己下马威。
果不其然,下一刻,康王妃并不听她解释,眉眼清冷,低喝了一句,“沈氏,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言罢,康王妃对身边的华嬷嬷道:“把沈氏带回去,跪祠堂!”
沈姝宁,“……”
忍与不忍就在一念之间。
陆盛景尚未醒来,她定要熬过这一阵子。再者,外面人多眼杂,她可不想闹出笑话来,遂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回到王府,沈姝宁直接被下人领去祠堂罚跪。
而另一边,华嬷嬷诧异道:“王妃,那沈氏一瞧就是性子软弱的,今个儿您直接罚她,她竟不为自己反驳。该不会是在法华寺当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康王妃对沈姝宁的私事并不感兴趣,她需要的不是一个贞洁媳妇,而是一个听话的木偶,“让她跪跪也好,不让她知道世态炎凉,她日后又怎会为我所用。”
华嬷嬷连连点头,“王妃说的是,想必沈氏应该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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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将军府。
一阵嘹亮的婴孩啼哭声响彻产房。
顾文锋不顾及生产忌讳,一直守在爱妻身旁,待产婆抱着襁褓过来时,夫妻二人皆是眼眶微红。
屋内都是自己人,罗氏揪着顾文锋的衣襟道:“夫君,这次多亏了康王府的世子妃,否则妾身只怕是……”
顾文锋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七尺男儿愣是气红了眼,“二房这次欺人太甚!”
罗氏回想今日遭遇,也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二房妯娌将她骗上山后,竟要害她,亏得她事先察觉,找了机会躲起来。
罗氏哽咽,“夫君,妾身与孩儿这次逃了一劫,你可定要好生感激恩人。”
想起康王府的世子妃,也是个苦命人。
京城谁人不知,几天前才嫁进王府的新妇,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守寡。
顾文锋点头,“你好生歇着,为夫这就亲自去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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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康王妃正准备小憩,华嬷嬷疾步迈入东次间,语无伦次道:“王、王妃!镇国公府方才诞下了嫡长孙,顾家长公子亲自登门道谢来了,说是咱们府上的世子妃救了顾家少夫人母子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