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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给自己上药时,沈姝宁上了榻,她撩开裙摆,挽起了长裤,随后就看见膝盖那处有一大块紫红。
沈姝宁用了陆长云给的药膏,轻轻抹开涂在肌肤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嘶……疼疼……”
又来了!
她这回又是哪里疼?
陆盛景的眼微微睁开一条细缝,光亮撑破视野,目光所及之处,女子侧着身子坐在榻上,两条纤细雪腻的腿白得晃眼,陆盛景眸光锐利,即便是刹那间,他也瞥见了女子脚踝处的一块艳红色枫叶胎记。
这胎记太过眼熟,在无数个梦里,那条纤细的腿搭在他肩头,他眼角的余光能看见上面晃动的胎记。
艳红如火,若深秋枫叶。
引人发狂。
陆盛景立刻主动阻绝了一切视觉盛宴。
果真是她!
梦里折磨他数年,如今又走到他跟前,如此这般衣不遮体,简直成何体统!饶是他昏睡不醒,她也不放过么?
脑中又是一番天人交战,陆盛景又猛然想起方才瞥见了沈姝宁膝盖上的青紫痕,胸腔怒火更是燎原。
那个老太婆,岂能动他的人!
便是惩戒这小女子,也只有他才能下手!
沈姝宁上好药,就很快将自己整理妥当。她又察觉到了那股似有若无的视线,一侧过脸来,猛然吓了一跳。只见暴君鼻孔流血,且还血流不止,眼看就要顺着他萧挺的俊脸往下淌。
沈姝宁大惊,立刻上前给陆盛景擦拭。
但陆世子显然气血过盛,鼻血源源不断外溢,沈姝宁焦急不已,无计可施,只能用了娟帕将他的鼻孔堵住。
好一番折腾后,鼻血才止住。
此事一出,沈姝宁不敢再继续给陆盛景喂哺大补汤。她今日也乏了,早早就在外间歇下。
沙漏细细作响,外面日影西斜,美人正酣睡甜美,暴君却是眼神幽幽盯着头顶的承尘。
“……”他的冲喜小娘子,今日是不是忘记了一桩十分重要的事?
不喂药了?做事岂能如此半途而废,没甚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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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妃今日诸事不顺,晌午并未睡下。
直至傍晚过后才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康王妃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又回到了当年韶华正好时,但她的心情并不甚好。她自年少就爱慕康王,一生夙愿就是嫁给他,然而康王心里却念着另外一个人。
那人生得娇妍妩媚,京中贵公子大多都觊.觎.她。
这一天风和日丽,康王府办雅集,康王妃又看见了那女子,四下无人,她悄然靠近,想趁人不备一把将女子推下池去。
按着她的计划,女子会被沈重山所救,然后就只能委身嫁他。
然而,下一刻,女子转过身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风华更盛的脸,竟变成了沈姝宁,她唇角含笑,望着康王妃,“婆母,你想做什么?推我么?”
“啊!”
康王妃猛然惊醒。
屋内烛火晃动,冷松香四处飘荡,稍稍平复过后,脑子里那个人的幻影又鬼使神差的和沈姝宁的脸重叠了。
起初,她也觉得沈姝宁眼熟,但大抵,这世上的祸水皆是这副狐媚子长相。
可此时此刻,康王妃难免狐疑,“来人!快来人!”
华嬷嬷闻声而来,见康王妃神情焦虑枯槁,吓了一跳,“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康王妃抓住了华嬷嬷的衣袖,突然问道:“嬷嬷,你有没有觉得沈氏像那个人?”
华嬷嬷未曾反应过来,陈年旧事早已过去太久,她险些忘却了,康王妃这辈子最恨的人是谁。
“王妃是指?”
康王妃就差歇斯底里,“还能是谁?除却那个贱人还能是谁?!”
华嬷嬷身子一僵,如此细一想,她也觉得沈氏很像一个人,琢磨道:“王妃,沈氏虽是沈重山之女,但却是沈家次女,是贵妾柳氏所生,按理说与那人毫无干系才是。”
康王妃头疼欲裂,华嬷嬷的宽慰起不到任何作用,又道:“把大公子叫来,我有事交代他去办!”
华嬷嬷会意,很快就请了陆长云过来。
陆长云虽是庶子,但这些年在王府根基深种,俨然是小半个家主了,但这人表面从不露锋芒,对王妃甚是敬重,“母妃,您找我?”
康王妃已经稍稍捯饬,此刻正倚靠在圈椅上,吩咐道:“你去查查,沈氏此前在沈府的一切,我要你事无巨细,皆一一禀报给我。”
陆长云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并未提出任何质疑,“是,母妃,我这就去办。”
走出上房,陆长云迎着夜色,剑眉微微蹙着,对身边随从道:“走,跟我出去一趟。”
第十三章 喜当爹
天光乍亮。
长安街两侧的茶楼陆陆续续开张,戴着瓜皮小帽的茶博士提着细嘴茶壶上前,“客官,这是今晨头一遭的明前龙井,您慢用。”
男子立在茜窗前,他负手而立,一身宝蓝色锦缎长袍,衬得气度清冷如远山雪松。
康王府的庶长子,一个出生卑微,却手段了得的人。
茶博士一退下,便有男子悄然上前,压低了声音道:“大公子,查出来了,沈家果然有猫腻!”
“哦?说说看。”陆长云侧过身子,眉间闪过震惊与疑惑。
沈家也是好大的胆子,敢在婚事上做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