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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盛景这时也入了席,沈姝宁趁机找了一个借口,对太后莞尔一笑,道:“太后娘娘,宁儿入宫有些日子了,夫君身患腿疾, 身边不能没个知冷暖的人, 宁儿想回去陪夫君几日。”
观赛席上还有旁人, 沈姝宁的话也落入了旁人耳中。
陆盛景自然也听见了, 他还以为妖精还在闹脾气,不成想当真想法子回家了, 他自是要配合,立刻咳了几声。
在场众人瞧了个真切, 陆世子肤色白皙, 面容清瘦, 以拳抵唇闷咳不停,真真是病得厉害啊!
何况,还是个腿不利于行的。
可见陆世子不仅是个废人,他还是个病秧子!
太后再“霸占”着人家冲喜娘子, 只怕是有些不近人情。
皇太后年岁大了,当不了恶人,无奈之下, 只能笑着首肯,拉着沈姝宁的小手,慈祥道:“也好,哀家哪日想你了,再接你入宫。”
沈姝宁得了太后首肯,心下就放松了一些。
蹴鞠尚未结束,沈姝宁就拿着太后的玉牌,先出了宫。
她没有等陆盛景,也没有与任何人一道。
***
一个时辰后,沈姝宁站在了沈府大门外的石阶下。
她上辈子在沈家生活了十六了,这辈子亦然。
但对这座宅院,她始终熟悉不起来。多数日子,都是被父亲勒令安居闺院。
她以前不懂,以为是自己的相貌随了母亲,才招了父亲的不喜。
沈家似乎又落魄了,尚未深秋,沈府外面的几株枣树蔫巴巴的拉耸着,触目所及,有股凄凉之感。
就好像……沈家门庭正濒临凋零。
“大、大小姐回来了!”
守门小厮险些没有认出人来。
沈姝宁此前十分清瘦,美则美,但完全不像眼前这般清媚,若说是粉雕玉琢、冰肌玉骨也不为过。
沈姝宁走上石阶,“不必去通报了,我去见父亲。”
小厮有些为难,“大小姐,那夫人那边?”
他指的“夫人”就是平妻柳氏。
沈姝宁早就不将柳氏放在眼里了,柳氏母女一直以来,就是想要钱财与地位,但沈姝宁不同,她这辈子只想改命。
只要柳氏母女不挡着她的道,她根本不会在意这对母女的存在。
“什么夫人不夫人?即便柳氏成了平妻,我也是沈家正经的嫡长女!”
沈姝宁丢下一句,径直迈入垂花门,朝着上房走去。
她知道沈重山上次摔了腰之后,就一直在家中养伤,还不曾去上衙。
小厮愣在那里,总觉得大小姐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方才那气势还很强硬呢。
***
沈重山已经能够下榻,他在庭院中饮茶。
腰伤虽有好转,但这两个月不知是怎么了,总会无缘无故的倒霉。
而他在上个月才知,次女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灾星,原本沈重山疼爱次女,根本就不信这些,但现如今,他不得不开始怀疑了。
连带着对柳氏也开始膈应。
倘若不是柳氏唆使他嫁出嫡长女,他也不会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倒霉。
长女近日来很得宠,在太后面前还能说得上话,倘若当初没有闹翻,他又怎会一直官途不顺呢?
沈重山越想越是觉得懊悔不已。
“老爷、老爷……大、大、大小姐回来了!”仆从上前道。
闻言,沈重山将刚喝进嘴的温茶喷了出来。
一抬眼,就看见沈姝宁朝着他走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太后身边待过,沈重山只觉得嫡女如今一脸贵气。
与那个人愈发的相像了。
沈重山僵坐着,是沈姝宁先开口,“父亲,多日未见,您别来无恙?”
沈重山很是心虚。
毕竟,两个月前,是他与柳氏逼着她替嫁的。
“你……不是在宫里陪伴太后么?”沈重山语气甚好。现如今,嫡女不是他能够得罪的人了。
沈姝宁在他面前落座,兀自倒了杯茶,杯盏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她才悠悠开口,“父亲,女儿有事要问你。”
沈重山被她盯得头皮发麻。
他是怕那个人的,所以,他时常不愿意见到沈姝宁。
此前,沈姝宁的性子娇弱无能,他倒是没觉得什么,但是此刻,他一看见沈姝宁的脸,就会想到白明珠。
“……问、问什么?”
“父亲,母亲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又是怎么去世的?当真是病逝么?为何我半点印象都没有?明明母亲前一日还好好的,次日却不见了,随后父亲就命人操办丧礼。”
这话字字如针,刺得沈重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姝宁逼问,“父亲怎么不说话?是心虚?”
沈重山的手一抖,有点不敢直视嫡女。
沈姝宁等了他片刻,见他不答话,忽的一笑,“父亲曾说过母亲水性杨花,是么?”
沈重山真想咬自己舌头。
不,他没说过这话,一定是旁人曲解了他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嗓音从月洞门传来,沈玉婉人未至声先至,“沈姝宁!你抢我婚事!你将婚事还我!”
数日不见,沈玉婉的模样让沈姝宁惊了一下,只见她面容憔悴,身形瘦弱,宛若生了一场大病。
沈玉婉跑上前,双手在沈姝宁脸上一通乱挠,“狐狸精!你这个狐狸精!陆世子是我的,他应该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