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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摇头失笑。
别说是妹妹想要两位夫君了,就是以后要养一院子的男.宠,他这个当哥哥的,也要应下啊。
于是,半年之后,小公主离开了皇宫,搬去了公主府。
大婚格外热闹,毕竟两男嫁一女,在京城还是头次听闻。
但,无人在私底下诋毁小公主的名声。
相反的,人人都称赞小公主是菩萨心肠,以免表兄弟二人反目为仇,这才想了一个万全之策,与他二人一起成婚。
***
次年,陆盛景退位,将皇位禅让给了皇太子。
成为太上皇的第一晚,陆盛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在梦里,他与现实一样,一直被梦境所扰,直至他造反登基,就立刻描画了梦中女子的画册,然后命画师临摹了数千副出来。
全天下通缉的第二个月。
冀州赵胤就将自己的发妻送入了宫。
陆盛景不是什么君子。
夺.人.之.妻.的事,他分毫不在意。
当亲眼看见梦中人之时,他震惊、惊喜、疯狂……
那一刻,他好像突然明白了.造.反.的意义——就是为了找到这女子啊!
蓦的……
陆盛景从梦中惊醒。
他知道,上一世,他与沈姝宁没有善终。
她死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死于谁手。
这些年,陆盛景将宫中所有细作铲除了干净,命人暗中保护沈姝宁,没让她受到半点损伤。
这一晃眼,都大半辈子过去了。
他和她生育了三个孩子,也添了好几个孙辈了,他们的血脉将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
但……
陆盛景尚且不曾明白,他和沈姝宁之间的“缘分”到底是几时开启的?
仿佛是在无比遥远的千年之前。
但他也只是梦见过几次。
没有任何的确凿证据。
美人就躺在身侧。
花颜娇憨。
在陆盛景看来,沈姝宁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看着她,指尖把玩着美人墨发,突然觉得,这一世走过了这一程,那些诡谲的梦境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恰在这时,沈姝宁仿佛被惊醒。
她突然睁开眼,眼中恐慌之色一闪而逝,“君侯。”
陆盛景一僵,“宁儿……你、你方才喊朕什么?”
沈姝宁刚刚从梦中醒来,人还有些恍惚,“皇上,你怎么不睡?这都什么时辰了。”
陆盛景眸光幽暗,一时间疑心更重。
从这一天之后,陆盛景几乎是整日十分关注着沈姝宁。
但她再也没喊出“君侯”二字,仿佛那一夜只是一个错觉。
***
日子一晃而过,如白驹过际。
转瞬就到了耳顺之年。
沈姝宁精神头极好。
除却头发花白了之外,皮肤与气质上佳。
陆盛景这些年走访了无数高人,但无一人能替他解惑。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如今逐渐开始相信前生后世。
他只是很担心……
在那个千年之前的世界里,他让沈姝宁受过伤。
不然,曾会每每响起,都会心头酸涩呢。
这一晚,沈姝宁从温泉池沐了浴,她出现在了陆盛景面前时,着一身大红.色.睡.裙,一头银发倾泻,如梦.如幻。
她眼神明亮,比此前还要有精神。
陆盛景眼神一痴。
不知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只觉得,世间如何的姝色,都不及眼前人半分。
“呵呵……”低沉的笑声从他胸腔发出,没有老态龙钟,中气十足,“小妖精。”
每回.情.浓.时,他都会这样唤她。
沈姝宁朝着他走来,今晚的话格外少。
上了榻,落下幔帐。
镂空银球里面的幽香.荡.漾。
外面射入的光线,若.隐.若.现。
她眼中仿佛映着星子,娇小如她,往陆盛景怀中蹭了蹭,脸贴入他的脖颈间,今晚十分古怪。
他们的重孙都大了,陆盛景还是习惯性地哄她,“怎么了?又在伤感容颜老去?朕不是说过么?你在朕心中是最好的。”
怀中人没说话。
两个人就那样相拥而眠。
不知过了多久,陆盛景几乎睡下了。
耳畔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君侯,妾在心里真的是最好的么?”
陆盛景猛然睁眼。
透过微暗的光线,他对上了沈姝宁的眼,那眼中润泪,仿佛藏着千年的心事。
“宁儿?”
沈姝宁重新闭上了眼,又往陆盛景怀里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这下是真的沉睡了下去。
次日,陆盛景发现,沈姝宁一切如常。
瞧不出任何端倪。
然而,一个月后,太皇太后突然暴毙,一夜之间,人就没了。
但,这是喜丧。
陆盛景只在宫里待了七日,太皇太后头七过后,他带着太皇太后的信物,消失在了京城,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唯有重孙记得,太爷爷走的那日,唇角是含笑的,说是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找他的太奶奶……
可太奶奶已经去了天上,太爷爷又到底去了哪儿寻人?
***
陆盛景睁开眼。
入目是十分陌生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