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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秦敛见状,走上前去帮忙,“我来吧。”
阿蛮珠看着这个要高出她许多的男人,想也没想就把手里的签子给了他。
秦敛接过红绸签,却飞快瞥了温溪一眼,而后绕着树找了个树顶最高的位置。
温溪正在抬头仔细观察姻缘树,所以完全没有察觉到男人那饱含深意的一眼……
秦敛在树下找了个最合适的位置站定,停顿一瞬,然后忽然单脚一点地,另一只脚往上一蹬,整个人凌空而起,不过白衣翻飞的几个瞬间,便轻轻松松地腾跃到了离树顶最近的边上。
他快速甩手,在将阿蛮珠的红绸签甩出去的同时,袖间也飞出了一支和阿蛮珠的红绸签差不多样式的签子,因为男人在暗中使了巧劲儿,所以从袖间飞出的这支签子最后反倒落在比阿蛮珠那支还要高的树叶丛中。
因为速度过快,他扔完以后就落回了地,所有一切就在悄无声息之间,在下面抬头观望的人谁都没有发现男人其实挂了两支红绸姻缘签……
“好!”阿蛮珠嘴都张圆了,一个劲儿地拍手叫好。
周围的人也都惊呆了,发出一阵阵叫好声,这颗姻缘树被挂满了成千上万的红绸签,却从来没人能挂到那么高的地方去过。
温溪抬头望着方才男人挂签的位置,不知不觉间,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秦敛落回原地,嘴角也擒上了若有似无的笑,侧头对温溪道:“楼枝的山神祭今日是第一天开始,这里是我母亲的故乡,我也算是熟,若不嫌弃,今日便由在下带二位四处转转?”
温溪一回头,正好和男人墨晶般光点闪烁的眸子对上,那一瞬间,仿佛要溺在这深邃的眸光中……
她心头又一次不由自主地跳乱了两拍,手也跟着下意识地一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旁边的阿蛮珠迫不及待抢答,“好啊好啊,我最喜欢热闹了,阿哥哪里最热闹你就带我们去哪里。”
温溪拉都拉不住,最后只好随她去了。
于是一行三人就这样并排走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间,一路走过去,就这么随意地逛着。
温溪走在中间,左边是阿蛮珠,右边是秦敛。
“前面红旌铺面的那个摊位,是一个卖馄饨的铺子,原先是一对夫妻俩支的摊子,那对夫妻包馄饨的手艺很不错,摆了很多年的摊,我幼时起他们便在那摆摊了。”
“小时候最爱吃他们家的鲜虾猪肉馄饨,那时候我娘也没能有多余的钱能给我,实在嘴馋了,我便跑出镇子,去城外的那条河里捞些小鱼小虾上来,与这家摊主换碗混沌吃,那是对很和善的夫妻,每次都会给我换食,不收我铜钱,还是满满的一大碗,我总能在他们摊里吃撑了肚……”
男人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带着点微哑的磁性,传进温溪右边的那只耳朵里,男人缓缓地诉说着,和她分享他从未和人说过的他从前的世界。
温溪虽然沉默不语,却是在极认真地听着。
可惜两个人的天地里还有一个甩不掉的“偷听者”。
阿蛮珠隔着温溪探出半个身子,伸长了脑袋看着秦敛打断了他所有的柔思,直嚷嚷道:“哪里哪里?是哪一家?真有这么好吃吗?馄饨是什么东西?我还从来没吃过呢!阿姐,走!咱们去尝尝吧!”
秦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得直接越过去把这个聒噪又煞风景的南黎公主的嘴给缝起来,这一路上就她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他原本满腹草稿的话没说几句就总能被她打断个十七八次!
温溪也转过头去看他。
秦敛微微一笑,摇头继续道:“倒也没必要,我离开楼枝二十余年,听说那对夫妻前些年相继过世了,现在的馄饨摊是他们的儿子在经营,我是前日回的楼枝,回来后便去吃了一次,发现到底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味儿了。”
说罢他看向阿蛮珠道:“就在前面,红色旌旗的那家,小姐若想知晓混沌的滋味便过去尝尝吧。”
最好能就此想个法子把她甩掉!
谁知阿蛮珠一听味道可能不好了,干脆利索地摇摇头,“哦,那算了,我一会儿还有很多地方要走,就不浪费时间了。”
秦敛默然。
就听见阿蛮珠又在那里叽喳发问了,“阿哥你是在这里长大的吗?可你的家不是在京城吗?就是那个门口很大很气派的秦府,我还路过好几次哩。”
秦敛看一眼自己身旁的女人,见她明显也是在认真听他说话的,默了默以后回答:“我幼时随我娘一直生活在这里,八岁那年母亲去世后才被接回秦家。”
秦敛叙述得很简单,目光却微微一黯。
温溪捕捉到了男人到的目光,她悄悄伸出手轻轻地掐了阿蛮珠一下,示意她别问了。
关于秦敛生母的消息,温溪也从未听任何人说过,貌似连老镇国公的妾室甚至通房都不是……
阿蛮珠虽然初来乍到很多事都不懂,但她很是聪慧,见状也不再多言……
一行人继续走着逛着。
阿蛮珠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这个喜欢,那个也好想要,等走完一片街区。她差不多已经快把自己荷包里原本准备的那慢慢一袋银子给花空了。
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她手里,身后几个侍女手里,甚至还有好几个隐在人群中的侍卫手里,都帮她提满了大包小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