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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二十年后。
本以为已然褪尽满身污秽的叶润绩,还是重蹈覆辙了。
他所希望的,原本是能成为她的唯一的选择。
但仔细想想,到底不能这么自私……
他可以如往常那般,不遗余力地对她好。
而他也照样允许——
他的女孩,应该有自己的后路。
第56章 我是不是让你丢人了…………
时间过得飞快, 已经是这年的最后一天。
新年的气氛浓烈,街道上张灯结彩, 人潮熙熙攘攘,天气也似乎是体察到今日的特殊性,特地在几天的阴雨连绵过后,放了个风轻云慢的大晴天。
前两天,祝兴妍出于对病人也是对男朋友考虑的原则。
她又让叶润绩做了几项检查,通过检测的数据来看, 病情算不上恶劣,情况也属于正常范围,没有再突发哮喘。
但他的脸色看起来却算不上太好,颓唐得毫无血色, 唇色也泛着白, 没比刚来医院时要好转。
他似乎也不怎么开心。
唯有跟她呆在一块的时候, 才会露出浅淡的笑容来。
呆在病房的日子无疑是无聊的,有时候他为了打发时间, 会闲里偷忙地做律所的工作, 也会随意取些闲书来看, 似是有意的, 常常将生活填得满当当。
而比较起来。
在这段恋爱里, 祝兴妍反倒成了更粘人的那一个。
除去日常工作以外,她只要一有空闲就会, 寻着借口往叶润绩的病房里钻。
一日三餐,只要不碰上特殊情况,几乎会跟他一起解决。
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越来越习惯这种两个人的感觉。
就好像她过去惯常孤身生活的二十几年,都没有这几天来得快乐。
前几天趁着轮休的空隙,也许是担心母亲的情况, 她少见地回了一次家。
在这单方面的分手中,郑椿除了得到父亲的一笔为数不多的钱款以外,别无所剩。
所有耗费的青春,都伴随着这场荒谬婚外情的结束而烟消云散。
可怜得让人唏嘘,却又觉得只是自食恶果罢了。
也印证了她的猜测,郑椿的精神状态自从父亲与她决裂过后,就变得浑浑噩噩。
都说有多爱一个人,就会有多恨一个人。
而此时的郑椿,就是这样的状态。
从最先开始央求父亲回来,变成了三句不离口的怒骂。
连带着迁怒无辜却又并不无辜的祝兴妍。
饶记得,那天郑椿泼妇骂街似的站在面前,指着她鼻子骂了一句:“祝兴妍,我告诉你,你身上留着我和那男人的血,他脏,我也脏。”
“所以,你也干净不到哪去。”
所以……她也干净不到哪去……
多么刺耳的字眼。
祝兴妍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没多再与她争执什么,转头便离开了。
只是弥留在心底的苦楚,却远不如她表面上所展现的那样干脆利落。
试图不去在意,却又生生被捆绑着,难以抽离。
也会在夜深人静时,徘徊迷惘于这个问题。
但在她的心底,却不知怎么的,有个极为坚定的信念——
她不能再因为这样卑微的身世,再在这段爱情中软弱一次。
这对他,很不公平。
—
跨年夜这天,受陈琳的盛情邀请,祝兴妍找同事换了班,与叶润绩一同参加家庭聚会。
恰好有空余的时间,她也回了趟公寓。
从全是休闲样式的衣橱终于挑出件稍显正式的连衣裙来。
因为身段姣好,紧身布料将女人的曲线勾勒得玲珑有致,款式算不上时髦,可被她穿着却异常光彩夺目。
稍微描个淡妆,祝兴妍又在外头披上保暖的驼色大衣。
等到与叶润绩约定的时间点,才踩着双算不太高的高跟鞋下楼,只是因为她平时习惯穿平底鞋,故而走起路来,略显笨拙。
乘着电梯下楼,傍晚的天色将暗未暗,叶润绩今天开了车,就停在她寓楼底下等她。
与之前停的位置一致,祝兴妍一眼便捕捉到他的那辆黑车。
包裹着身上的大衣徐缓地走上前去,车门一拉,坐进副驾驶的位置。
车里打着暖气,叶润绩一只手懒散地撑在方向盘上,他今天换了笔挺的西装,简洁的白衬衫,顶扣没系上,西服外套是深黑色的,衬得人文质彬彬。
也许是这些天看惯他随意的病号装束。
今天看到他换上正装,祝兴妍倒是觉得眼前一亮。
只是当他慢慢悠悠地把头转过来时,她却不知觉得红了脸。
高挺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隐在后头的那双深邃的眼微微挑起,像是含着意味不明的情绪,略显轻佻,有种斯文败类的既视感。
心跳像是空了一拍,他要不要这样啊……
短暂的一秒对视,祝兴妍下意识地挪开了眼,没有要跟他对话的意思。
看着她这副模样,叶润绩轻了下唇角,含笑着问她:“怎么看见男朋友也不先问个好?”
“……”
“问什么?”祝兴妍没看他,硬邦邦地反问,“你好不好,我用眼睛能看的见。”
叶润绩低笑:“也行。”
窗外黯淡的光打落进来,将男人的身型轮廓映得稍微分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