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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十分欣赏陆修琰,不仅才华能力出众,且金榜题名少年得意仍能不骄不躁性情沉稳,有兰芳之华,相宰之质,便一心以为可以将孙女托付给他。
可经此变故,倒是让安玄公重新看清了陆修琰此人。
他又继续道,“我让管事登门退婚,对他也是一种羞辱。可他却能忍着羞辱前来负荆请罪,甚至跪在门前逼我不得不见他。此人心性实在不简单,善隐忍图谋。我若在世,还不用担心,一旦我离去了,只怕他未必能始终如一善待于你。”
“还有宫中赐婚一事,虽是太后懿旨不可违抗,但陆修琰没有拒绝而是接下了,同样是为了他的仕途前程。在他心中,你不会比他的前途重要。”
系统听到这些忍不住感叹真真是人老成精,辛盈祖父的话在日后几乎都应验了。
在原身的记忆中,安玄公也劝过类似的话,但那时辛盈已然固执地嫁给了陆修琰,待唯一可以依靠的祖父去世后,她便是再无退路了。
说这些话的同时,安玄公也在心中暗暗叹息,若是陆修琰抗旨入狱,凭着这份风骨气节,安玄公就是拼上自己的老命也会将他救出来,也会更放心将孙女交给他。可惜他没有做到。
安玄公可以理解他出身寒门,十年寒窗苦读努力不愿意一朝丧尽还得罪了陛下和太后这些苦衷,人心世情如此罢了。
但安玄公膝下唯有辛盈这一点骨血,若她以后过得有半点不好,他便是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安玄公最后沉下脸来,重重道,“阿盈,你要记住,此人不值得让你伤心。”
阿洛点了点头,原身的确理解了祖父的话,但却是在很多年之后了。就像阿洛嘲讽陆修琰的喜欢不过如此,陆修琰若是真情实意,辛盈也不会不得善终,临死前连亲生子都见不到一面。
她当着陆修琰的面撕毁了婚书,也是让他死心,以后莫要再来纠缠她。原身的怨念还不知何时能了结,但心愿却是指明了要远离陆修琰的。
不管他是主动还是被迫,阿洛都会让这个结果达成的。
见她眼明心亮,安玄公欣慰地点了点头。他让孙女过来见陆修琰,就是担心阿盈对他尚有情意,即便狠心退婚,也难免会伤心难过。现在阿盈比他想象的还要洒脱决然,他也就放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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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没有完,安玄公让人将今日之事传播出去,随即称病不见外客,还请了大夫来府上。
系统再次赞叹道,【安玄公还挺会占据舆论高地的。】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也知道如何利用名声。这一连串的操作下来,别说陆修琰,成国公府没脸,就是赐婚的皇室也落不到好。
果然宫里的御医很快也来了,“在下姓陈,是宫中太医院院正,奉陛下之命特来为安玄公诊治。”
但一见到正在为安玄公诊脉的大夫,陈院正神情立刻变了,“阁下是卢神医。”
那大夫看上去就是个老道士,面容慈和,微微一笑对他点头示意,“在我与安玄公是故交好友,听闻他病了便来为他看看。”
“原来卢神医在此,我怎好班门弄斧。”那陈院正十分客气地道,卢神医可是有药王圣手之称,在杏林界堪称宗师级别的人物,几十年间踏遍大江南北,救死扶伤活命无数,广受爱戴敬仰。
没想到还是安玄公的好友。
在为安玄公诊过脉后,陈院正也没有逗留太久,而是回皇宫后就去和皇帝回话了。
皇帝也十分在意安玄公的身体情况,连忙急切地询问道。
陈院正恭恭敬敬回禀,“安玄公本就年过六十了,这一下气急攻心受刺激,难免伤身体。不过有卢神医在,应该修养一段时日便好了。”
闻言皇帝先是松了一口气,但余下难以收拾应付的事情又令他头疼起来了。
安玄公病倒的风声刚传出来,就有几份折子递上来了,无不是弹劾成国公府的,只怕明日早朝上的谏言奏疏只会更多,而且还会牵扯上皇室,毕竟这道气得安玄公病倒的荒唐旨意就是宫里赐下的。
哪怕太后是他的生母,皇帝此时也忍不住埋怨太后行事糊涂。
这时皇后带了参汤来到御书房,她也知道陛下正在为什么事情烦心,毕竟宫内外都在议论纷纷,今儿个陛下还心情颇为不好地从太后宫里出来,全后宫都听说了。
皇后温声劝慰道,“太后身在后宫,对于诸事内情,未必会知道的十分清楚。这事也是贵妃与成国公府做的不地道,若是告诉臣妾一声,也不会让太后随便赐了这道旨意。”
哪怕心里再怎么埋怨太后,皇帝也不希望听到旁人指责太后的不是,皇后这话正合他的心意。就是成国公府不顾体面任性妄为,还拉了太后这面大旗赐婚,这其中也少不了贵妃插手。
皇帝脸色迅速冷了下来,“贵妃真是越发恃宠生骄了,这公侯勋贵赐婚之事怎可越过皇后。”
即便皇帝心知肚明,太后下旨,皇后也不可能违抗,但早早告诉他一声,说不定这赐婚平妻的懿旨还能追回呢。不能怪罪太后,皇帝只好明晃晃地迁怒于贵妃了。
反正贵妃也不无辜就是了。
“贵妃心疼她侄女,许她嫁给如意郎君本是好事,但不该不知分寸,害了别人家的好姑娘。”
皇后盛出参汤来,又柔声道,“那安玄公的孙女,臣妾也听闻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实在是可惜了,这么一退婚,纵然人人都知道是成国公府强抢了婚事,于女子的名声而言到底是毁了,安玄公哪能不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