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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让比赛评委对女儿放水,宋家想都不用想。省复赛的时候会多少家权贵富豪的孩子,宋家说白了也就县城里一普通家庭,还比不上别人的九牛一毛,哪什么和人家比。除非靠绝对的实力,但就算宋曼青表现优秀,通过复赛进入决赛,依旧要面对钟秀的威胁。
这些宋父早就翻来覆去地分析过了,他知道钟秀就是女儿最大的竞争对手。
宋母听得心里也开始慌张急躁起来了,女儿的前途而是关系着全家的荣耀体面,她忧心忡忡道,“可是短时间里,曼青再怎么练习也不可能超过她了。”
“唉,要是钟秀能主动退赛就行了。”
宋母本来念头一闪而过,但越想越觉得可靠,眼睛也亮了起来,“她家不是农村家庭么,肯定很穷,也什么都不懂好忽悠,我们给些钱让她退赛,曼青就能从第二名变为第一名了,直接保送进省决赛。”
这么重要的机会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呢,哪怕是脑子再不好的人家。
可宋父听着妻子的话,也不禁抱了一丝幻想,也许乡下人真的这么没见识,只以为是一场普通的比赛。
宋母娘家有亲戚在派出所专门干查询人口户籍的,所以想方设法打探了一下三河村钟家的情况。至于什么目的,这种事本来就是私下的不好跟人说,含糊了几句亲戚也没有多问,就当麻烦一下帮个忙而已。
没多久就打听出了结果,宋母说道,“她家父母都是种田的,还有个哥哥,像这种农村家庭肯定重男轻女,我们出多少钱比较合适?”
宋父沉着脸说道,“先提五万,不够的话可以再加一些,只要撬开口子就好办了。”
宋母一听这个数字就有点肉疼,“这也太多了吧,家里面也没有这么多存款啊。”
宋父瞪了她一眼,“花钱买个前途还不好,能让女儿进入省决赛,甚至有机会出国,这是五万块能买来的吗?不够就和亲戚朋友借,再说了又不可能一次性给,比赛前先给定金,等确定了曼青以第一名保送省决赛再说。”
一提到能出国,宋母也动心不已,五万块钱咬咬牙也能给出去了。说着说着两夫妇浑然忘了钟家拒绝此事的可能。
在他们看来,像钟家这种乡下泥腿子恐怕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
宋曼青躲在自己的房间练钢琴,对父母意图帮她扫除障碍的话只当作听不见,心里也同样存在着一丝希冀,如果钟秀家里同意了,她就不用面对钟秀这个强大的对手了,想到这连弹钢琴都不禁轻快了些。
办这种事宋家夫妇不好直接露面,但也得找熟人来做,免得露了风声。宋母找到便是自己娘家一个远方亲戚堂弟陈东,这人平时有些游手好闲,常在乡下几个村子来回串,也结交了不少朋友。
宋父还表示若是此事办成了,不但少不了陈东的好处,他还会给陈东在县里找一份正当体面的工作。
陈东闻言立马拍着胸脯就应下了,不就是耍耍嘴皮子牵线搭桥么,这简单。
——
第二天陈东就到了三河村,转悠了一圈后瞅准坐在钟家门口大榆树下编箩筐的钟大山过去了。
“是钟叔吧,我听牛二提起过您。”陈东还特别热情地掏出兜里准备的好烟,递过去一根,听他那兄弟说钟叔是多年的老烟枪了。
钟大山听到村里牛二的名字,也就没有多警惕眼前的生面孔,这时候的乡下人还是很淳朴的。但那印着牌子的好烟他也没接,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占人便宜,拿起旁边干巴巴的旱烟抽了两口。
陈东是个能言善道的,哪怕一开始示好不成,但几句家常唠下来就拉近关系了,又一口一个叔的别提多亲热了。等着火候差不多了,再把话题转到目标身上。
“听说您家闺女是钢琴天才啊,很快就能去参加省里的比赛了。钟叔和婶子可真厉害,会教育孩子成才啊。”陈东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
钟大山也喜欢听人家夸他闺女,比抽再好的烟都要高兴,他笑呵呵道,“是孩子自己懂事优秀,又刻苦努力。”
陈东夸完后又皱了皱眉,“不过我听人说这学钢琴可烧钱了,在城里头要是供孩子学钢琴供个十几二十年,都能赔进两三套房子。钟叔您这一大家子也不容易吧。”
钟大山还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意图,继续笑道,“为了孩子好,这些都是值得的。”
陈东却压低了声音道,“可是省赛怎么样还不知道呢,我看不如趁机捞笔钱。你家里为了闺女学琴也花了不少钱吧,听说连房子和田地都抵押了。要是比赛输了,岂不是打水漂。”
“钟叔,我跟您说实话吧,有人托我来找您,想花钱换这次市赛的第一名,您看没有这回比赛,也有下回啊。人家出的钱可不少,足足五万呢。都够你们全家搬进县里了,买个房子或是租个店铺做买卖生意,这多好的事啊。”
陈东吹得天花乱坠,但钟大山一听到这话,脸色立刻就变了,“别说了,你走吧。这事我不会答应的。”
别说五万就是五十万也不可能卖了他女儿的前途。
以钟大山老实和善的性格,虽做不出拿扫帚铁锹赶人的事,但也拉下脸来,也不愿意再搭理陈东一句,转身就拿着烟杆和箩筐回屋去了。
瞧着关门谢客的架势,陈东跺了跺脚,垂头丧气地回去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