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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骁垂下眼眸,脸上的浅笑隐没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薛奕的容貌,尽管她留存在记忆里的样子已经模糊。
直到王崇将茶杯放在桌上,那声响将霍骁拽了出来。
霍骁抬眼,就听王崇说:“明天的董事会,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可以放心了。”
霍骁这才露出笑意,站起身,理了理西装:“那就辛苦您了。”
话落,霍骁抬脚便走。
过了片刻,霍骁的车离开了王家的别墅。
不会儿,书房的门被孙艳打开。
陆俨一行人走了进来,亮出警员证,说:“王崇,现在怀疑你与多宗贪污受贿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
夜深人静。
霍骁回到霍家大宅。
霍廷耀被捕后,这里警察已经来搜过证了,霍骁只让管家离开几天,被搜查过的房间,他也没有收拾。
霍骁来到书房,对地面上的狼藉视若无睹,抬脚踩过去,拿出一瓶酒。
他没有开灯,只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月色倒了半杯,就坐在霍廷耀的那张皮椅内。
黑暗中,安静了片刻,霍骁在外套的内兜里摸了一下,拿出那个金属打火机。
手指一挑,弹开盖子,火苗蹦出,照亮了黑暗,也照见了藏在盖子里面那两个刻字。
“啪”的一声,霍骁又将盖子合上,半闭着眼睛,脑中回荡的是王崇的那几句话。
——人人都以为时间还长,有的是机会遇到真心实意的那个人。
——你现在自然不会明白,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尝到,孤家寡人的可怜。
真心实意么?
霍骁自认曾经拥有过,那是非常新奇,又非常让人上瘾的滋味,尤其是对他这种自小生长在霍家,从未见过几幅真面孔的人。
可惜,那真心实意弹指即逝。
在她心里,有比情爱更重要的事。
她舍得,一点留恋都没有。
后来这些年,自然再没遇到过。
他世故了,心也淡了,再没有对谁起过执念,更不可能刻骨铭心。
看着霍廷耀周旋于一个又一个小姑娘之间,又将那些小姑娘一个又一个的送出去,换得利益,霍骁也会不免在想,是否二十年后,他也会变成这样?
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十年前,霍廷耀就对他说过:“有权有钱,其它的要什么没有?女人,你想要多少有多少,只是到头来你会发现,她们都是一样,没有人是特别的。真正迷人的只有权力。”
正如霍廷耀所说。
后来这些年,霍骁也是这么想的,的确,都一样,没什么特别。
薛奕并非最聪明的那个,自然也不是最漂亮的那个,将她摆在其中,真是一点都不起眼。
只是在这千篇一律当中,又似乎有某个细微的地方,不太一样。
是年少时唯一一次动心么?
就因为心动了,所以那份感觉就留下了,此后多年再没有唤起,就显得珍贵、独特?
还是说,是因为薛奕懂他?
又或者是因为其它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原因。
霍骁闭上眼,又一次想到王崇的比喻。
孤家寡人。
可怜人。
黑暗中,霍骁慢悠悠的笑了,发出“咯咯”声。
无论如何,他已经赢了。
……
一夜过去了。
翌日清晨,天色大好,又是一个艳阳天。
临近十点,霍氏集团顶楼的会议室里,其中七位股东已经纷纷入座,正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今天的会议,和以后霍氏的发展、走向。
霍廷耀倒了,如今霍氏集团又面临检察院的调查,其他人自然人人自危。
七年前承文地产也是这样倒的,树倒猢狲散呐。
只是现在时间快到了,却迟迟不见王崇、陈锦泉和张旸三位股东。
就连霍骁也不见。
股东们互相询问着,有谁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还来不来?
有人猜测着,会不会在暗中玩什么花样?
还有人说,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直到十点一到,会议室的门推开了,进来几人。
走在最全面的正是霍骁,一身考究笔挺的西装,衬着高挑的身材,他走的很稳,步子也很大,走起路来带着风,只以余光扫过诸位股东,便一路来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诸位股东纷纷噤声。
霍骁现在,还是代理董事长,入座后,翘着二郎腿,斜着身子,扫过距离他最近的三个位子。
霍骁扬了下眉,问:“他们三个还没到?”
有股东回答:“还没,也没消息。”
霍骁只皱了下眉头,垂眼想了想。
这倒有点出乎意料了,昨天分明已经将三人拿下,怎么今天却来了这么一手?
难不成,他们三个真不怕事情败露?
霍骁单手撑着头,说:“再等五分钟。”
这话刚落,会议室的门又一次被人推开,而且还是直接闯入。
检察院、经侦,包括刑警队,全都到齐了。
一行人穿着制服,越过目瞪口呆的众股东,一路来到霍骁面前。
霍骁脸色大变,站起身时,耳朵嗡嗡的,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只见面前的检察官亮出身份,那张嘴开开合合,说了一串话,而他一个字都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