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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几乎有些不耐烦了,“全给你。”
她抱着他的脖子,飞快地亲了一下他的鼻尖。
那是恋人和恋人之间才有的吻,像清晨的露珠,满满的都是风的味道。
而王邈只是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弯腰把她抱了起来。两人从院子一路吻到了客厅,最后双双跌进沙发里。王邈撑起一只胳膊,微微离开她的身体,低头俯视着她。
宋爱儿看他的眼睛里像是藏着话,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她柔软的唇上又啄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宋爱儿忽然想起这一出。
出乎她的意料,王邈翻了个身,双手懒洋洋地枕在脖子后:“我偷看的。”
“偷懒?”
“嗯,那回你在一家旗舰店试裙子,登记会员卡时我多看了一眼。”
宋爱儿已记不得他说的“那回”是哪回,他专心陪她逛街的次数少得可怜。
一块大石头在心中渐渐落地,她窝在王邈的臂弯里,闭上眼,又一次轻声说了那两个字:“谢谢。”
十二层的蛋糕不容易放进冰箱,好在天气这么冷,即使放在餐桌上也没什么关系。宋爱儿把蛋糕“肢解”了,挖出水果做沙拉酱,只鱼切成小块当作下午茶点心和早餐,剩下的仍叫人发愁。愁得她恨不得推王邈一胳膊:“年三十儿就等着吃剩蛋糕吧。”
王邈穿着家居裤,拿了一只大盘,又拿了只小勺,姿态悠然的一口一口往嘴里送。半个小时后,他解决了那让宋爱儿发愁的一大半。她没见过这么能吃甜食的男人,几乎有把奶油当饭吃的阵势了。
王邈见她发直的眼神,用勺子敲了敲盘:“有话说?”
宋爱儿点点头:“其实你特喜欢给人过生日吧,王邈?”
给人过生日,就能名正言顺地送蛋糕,借着东风大饱口福。然而王邈坚决不承认:“我一大老爷们能喜欢这玩意儿?”
她想起了从前在他的公寓食柜里发现的打蛋器和做点心的小玩意儿,嘿嘿笑了两声。正在继续吃着的王邈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宋爱儿又嘿嘿了两声。
王邈吃不下了,他把勺子啪一声往桌上一扔:“你都嘿嘿什么呢?”
“喜欢吃甜食不丢人啊,王少爷,你是不是还有些其他的爱好。比如攒绢花,在文具盒里放放小发夹,往兜里存存零食之类的。”
王邈正要发作,她又说:“下一个生日,你给我做个蛋糕呗。”
“不识货,这是我让一法国的烘培师做了送来的。”他哼笑了一声,不过心情大好起来。
过年边的北戴河其实很冷清,宋爱儿和王邈两人很是腻歪了一阵,每天早起去海边散步,回来后生火做饭,看看球赛和国际新闻。
宋爱儿甚至突发奇想:“要不咱们养条狗吧?”
王邈瞥她一眼,似笑非笑的:“然后呢,你养腻歪了,咱们离开了,就把它送人?”
宋爱儿没吱声,不再提它。
年三十的清晨,王邈起了个大早,把宋爱儿也从睡梦中喊醒,亲自开车载她去南戴河的海滨菜场。她坐在副驾上眼睛还是闭着的,靠着颈垫,歪头几乎要睡过去。王邈一边转着方向盘看前方,一边低声:“嘿,嘿,醒醒。再不醒,我就亲你了。”
她仍旧垂着睫毛,嘴微微地张合着,打了个小哈欠。清晨的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前方视线开阔平顺。王邈看得笑了一笑,俯过大半个身,低头就亲了下去。还没亲完,只听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随后是一阵哀哀的鸣叫。
他心底一惊,急急刹住了车。宋爱儿也被那声音惊得醒了过来。两人下车往前察看,大路坦坦,清晨的风吹过袖间,展眼望去前后无人。那一阵低低的呜咽声又从周围响起,宋爱儿退后几步,趴下身子,朝车底看了一眼,很快喊出声来:“王邈,快过来。”
王邈跟她一起俯身往车底看,车下伏了一只小小的杂毛狗,正垂着头,呜咽着舔自己受伤的腿,受到两个陌生人的注视,它惊恐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呜咽声更低了。那呜咽声打着战,听得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宋爱儿看他:“快拿个主意。”
王邈想了个办法,按节奏拍手把它引了出来。杂毛狗一瘸一拐地往车外扒拉着,直到半个身子都探出车轮底后,王邈伸手一拽,几乎将它整个儿提了起来。杂毛狗呜了一声,那声音尖锐又刺耳,几乎有些凄厉了。
宋爱儿没想到王邈是这么没耐心的人,那一句“你做什么呢”险些要脱口而出,快步走上前抢过小杂毛狗抱在胸前,一下一下地摸着它的脑袋。
王邈在刚刚的一提一拽中早把这小杂毛狗打量清楚了:“这小杂毛是个瘸腿,刚刚过马路时一瘸一拐,个头又小,才没被人看见。”
小杂毛狗似乎听得懂人话,听出了男人口中的嫌弃,越发瑟瑟发抖,呜呜地在宋爱儿怀里缩成了一团。
宋爱儿耐心听他说完,开口道:“王邈,咱们把它带回去养着吧。”
王邈挑了挑眉毛:“养哪?”
“你的北戴河别墅。”
“过完年回去了呢?”
宋爱儿顿了一顿:“带回北京。”
“你怎么就知道它没人要?万一人家早有主了。”
“有人养着的小狗,能饿成这样?”宋爱儿摸着小杂毛的脑袋,“我想养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