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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吗?她不是还在第四吗?”
“你懂什么?她退步了一点, 本来可以考第三的。”
“我懂什么?好, 我什么都不懂,你自己告诉她吧, over。”
丁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床上, 蹭过来:“给谁发短信呢?”
“没,没谁。”我把手机关掉放到枕头底下。
“你个小屁孩如果敢早恋…先带来给我看看…”
“谁早恋?别瞎猜好不好!”我脑海中突然浮现起朱宁的脸,做贼心虚地脸烫起来。
怕被丁琪发现我脸红, 赶紧伸长胳膊把灯关掉了。
丁琪翻来覆去大半夜也没有睡着, 她最近失眠好像更严重。
“你想什么呢?”我问。
“你想什么呢?”她反来问我。
“你先说。”
“我想如果这次还是考不上去干嘛?真的让我妈把我卖到大山里当童养媳吗?”她说话虽像开玩笑,但语气还是有掩不住的愁意。
“你不是要开服装厂卖衣服?”我问。
“也行。”
“还有一个月…还能再学很多呢, 能来及的。”我安慰她。
“怎么办?”她还是着急,“我数学感觉不踏实,英语阅读理解也错的多…”
“你别急,越急越乱,我都懂你怎么还不懂, 静下心,还有一个月, 哪儿薄弱就好好看哪儿…”丁琪像个无助的中学生,我反过来像个小大人地扮演姐姐。
“还有专业课也没背完,政治也没记牢…”
“姐等等等等,考研还要考政治??”
“对啊…”
“天, 那我打死也不会考研!”
“如果能选择的话你连高考也不会考。”她嘲讽我。
“姐,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闭上眼好好睡觉,明天早起背书,别的都没用。”劝人睡觉这件事我很在行,这话也经常对自己说。
“说得对。”
我和我妈的对赌协议,我赢了。
我妈妈也能忠于自己的内心,安心地呆在原来的学校里,虽然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我成绩起伏太大,不稳定,还需再接再厉。
但我知道她也是开心的。
人为什么要有孩子呢,从此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你的喜怒哀乐,想着他今天喝水了没有,有没有受欺负,成绩最近怎么样,穿的暖和吗,被子盖好了吗。
从此你的爱与希望,关心牵挂,都给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为什么要这么麻烦自己。这真是上天给人的最大的惩罚了。
“李芷柔,你能不能对我热情一点,我思前想后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你了。”陈熠回头问李芷柔,她又一次在我们的闲话风暴中心中不接陈熠的话茬,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不想对你热情。”李芷柔使劲抿着嘴,想笑,有些得意地说。
陈熠像逮到了什么一样:“对对,就是这样,你也理我一下,你算算从开学到现在我们一共说了几句话。”
“怎么?你想和我说话吗?”她傲娇地看着陈熠。
她越来越爱笑了,越来话越多。
“莫希。”可儿来到后面找我,眼神亮亮地看着我。
“嗯?”
她俯身趴在我耳边,小声地用气流说:“你下次选位子和我坐一起吧。”
可是我和李芷柔已经约定好了还坐在这儿。
我看着她,脑中迅速想着方法。三个人的友情都这么难办,古时候皇上怎么在众多妃子中周旋的,我真是佩服。
“我已经和李芷柔说好了,坐在这儿。”我用同样的方式,用气流告诉她,“要不你坐在我前面,把这两个男生撵走。”
可儿为难了一番,说:“那怎么办,我想坐在王子霖附近。”
我知道她已经这样说了我就不能再说什么,王子霖是光,而她是趋光性强烈的昆虫。
“没事儿,坐哪儿都一样,你一样可以来找我玩。”
可儿点头。
我小心地拒绝了她,我喜欢她,可我终究不是前面那些好学生一伙的,我只想略显孤单地坐在这儿,和同样略显孤单的李芷柔,虽然可儿有时候也略显孤单地坐在前面。
孤单,其实是一种心高气傲的情绪。
我记得又间隔下了两场雪,转眼到了一月,又是新的一年,时间的大车轮还真是停不下来。
还有两天,丁琪就要考试了。或者说,还有两天,她就要解放了。
我第一次觉得高考好,在目睹丁琪一个人网上报名,亲自去现场确认,自己打印准考证,自己订宾馆后。
原来高考之后的考试,没有人会帮你准备那些乱七八糟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全都要自己操心。
我把丁琪送上了公交车,她穿着笨重的棉服,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这里面没有衣服,都是砖头一样的书和重重叠叠的讲义。
我在车门外对她挥手,丁琪局促地笑了一下,坐在位子上,低下头接着看她手里捧着的那本书了。
公交车绝尘而去,我被尾气呛得难受,急忙回去。
让我仔细想想,好像是从上个月开始,她就不怎么笑了,这是她最近第一次笑,虽然是很勉强的笑。
姑姑常常看到丁琪捶腰,心疼地说:“一坐坐一天,能不腰疼么,这是最后一年,不管最后怎么样我都不让你姐再考了,太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