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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董舒,南方姑娘的心总是更加纤细敏感,她喃喃道:“是泰戈尔的《飞鸟集》,这诗真好,写出了爱情的酸涩和辗转期盼。”
都是正当大好年华的下乡知青,他们对于爱情正是憧憬的年纪,听到这样的话,纷纷都附和。也有各抒己见的,王学恩第一个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爱情是宁缺毋滥,‘我将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我唯一的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他忘我而富有感情的背着这句话。
而一向和王学恩拌嘴的蒋英也难得和他一个想法,“爱情是不能将就的,将就的就不是爱情。”
在他们都在为爱情而讨论的时候,齐悦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摆,别的知青可能没有注意到,可她一直关注着徐衍,徐衍的每个表情动作她都看在眼里,所以徐衍念这首诗的时候,看的是谁,她心里一清二楚。也正是因为清楚,她此刻才会如此愤愤,不过是一个乡下村姑,她用力握紧手心,指甲都陷入肉里,很疼,但她没空理会。而是逼着自己露出一个,和平日里一样,甜美可爱的笑容。
然后,她看向魏希,“说起来,魏希姐姐听了这么久,还没有和我们说说她喜欢什么文章或者诗歌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用力,她此刻的语气过于甜腻,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
第10章 虽然魏希看着漂亮,身上……
虽然魏希看着漂亮, * 身上的作风也不同于村里的其他乡下姑娘,但在知青们眼里,一个没有上过学的女孩子,每天最熟悉的应该是灶台上的锅碗瓢盆或者是地里四季种的作物,对于诗歌散文怎么可能有了解呢?
有些生性温柔的知青这时候不免体贴的开始转移话题,为魏希解围,比如董舒。她性子温柔,说起话来也是细声细语,“不是正要轮到我吗?我可是一直紧张着,再不说出来,我都怕我紧张忘了可怎么好。”
齐悦挽住董舒的手,像是撒娇一样,“董姐姐来的路上我们就讨论过诗歌了,之后也还有机会,可是听魏希姐姐讨论的机会可不常有,我们让让魏希姐姐嘛。”
话被齐悦堵住了,董舒还想说什么挽救一下场面,毕竟魏希看起来明眸善睐,是城里也少见的漂亮姑娘,她不是很想让这样一个正当年华的小姑娘在一群人面前受到难堪。
感觉到董舒的善意,魏希对她投去感激的目光。然后便站了起来,落落大方,她先是望向齐悦,“既然齐知青这么想和我分享喜欢的文章,盛情难却,我也不好推辞。”接着看向众人,“那我就献丑了。”说完,她微微一笑,像开在枝头的海棠花,艳丽又不失清雅,惹人注目。
“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汉家战士三十万……”一首不长的事,叫魏希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念,却意外念出了磅礴气势,那份睥睨狂傲淋漓尽致。
这诗不难懂,但也不是课文中出现过的,耳熟能详的诗。有些人听懂了,有些人未必。比如齐悦,她之前撮掇着让魏希分享文章,就是觉得她一个没上过学的村姑,说不定字都认不全,还别提有什么喜爱的诗文了,就是想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让徐衍看清楚他们俩不合适,谁知道魏希说的她也不知道出处。
齐悦正觉得丢脸,董舒却问她,“小悦,你刚刚缠着魏同志,要人家分享喜欢的诗文,怎么人家说了,你反倒没了响应。”董舒温温柔柔的,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实在是再单纯不过的问了问。但听在齐悦的耳朵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齐悦有些勉强的牵动了嘴角,做出笑得模样,“魏同志说的很好,我只是还没有回过神来。”
还不待她说些什么,陈实道:“魏同志的这首诗听起来很激昂,也很有气势,不过,我才疏学浅,平日里也没看到过,还请问魏同志出处。”
回答的是徐衍,他声音清冽,“是李白的《胡不行》。”他回答的是陈实的问题,可看向的却是魏希,“李白的这首诗,是盛唐的时候写的,写的看着是我汉家将军的威武,但我觉得这首诗的精华,在于其中蕴含的盛唐气象,那份狂傲与骄矜,只有身处盛唐才能谱写得出。”
其他人听了这话,可能只是点点头觉得有道理,但魏希却是实打 * 实的感到惊讶,她之所以喜欢这首诗,就是因为它的盛唐气象。作为出生在晚唐的官家女,她见过太多的颠沛流离,世道浮沉,所以她特别仰慕盛唐的那份雍容恢弘,尤其是那盛世景象,所以她才如此喜欢这首诗,但没想到徐衍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魏希望向徐衍,却看到他含笑的双眸,好像知道她要看向他似的,魏希觉得有些脸热,连忙转移了视线。
魏希的表现虽然大大惊奇了知青们,但每人说上那么一两句也就过去了,唐诗虽美,但知青们最爱谈论的往往是语录,或是像《海燕》那样,带着强烈信仰的现代诗歌。很快就轮到了下一个人,是董舒,她是心中富含柔情与纤敏的文艺女知青,喜欢的诗也同她一样,温柔而缠绵,是戴望舒的《雨巷》。
齐悦念的是《春》,不过有其他人的珠玉在前,她分享的这篇散文没太引起讨论。大家更爱的还是王学恩的《海燕》或是徐衍的《飞鸟集》,信仰与爱情永远是青年挚爱的两大主题。
知青下乡的第一天就在这样平淡而快乐的讨论中度过了。第二天的一切就没有这么美好了,毕竟是下地劳作,光是大清早起床,就挺让人吃不消了,尤其是对于肖瑞这个有纨绔之风的大少爷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