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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好像有点无措,两只手往前伸了伸又停住, 最终手指无意识地抓了抓空气放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弯唇对他笑,“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
她语气笑意轻松, 眼底却越来越红。
仿佛他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她也只是在旁乖乖的等。没有怨怼,没有质问。
许星河始终低眸望着她, “嗯。”
沉浓的夜将他眼瞳的色泽衬得更加幽深,他旋即也微弯起唇对她道:“恭喜你,得了冠军。”
林落凡一刹心尖似有烟花在绽放,声音都放轻,“……你来了?”
许星河嘴唇翕动。
他像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
最终只是一寸一寸放下目光,落在了她胸前那枚奖牌上。
想起自己还带着那枚金牌,她心里的烟火又星星点点坠下去。她伸手碰了碰冰凉的奖牌。
天宽地旷,秋夜寂静。
手紧紧握了握那枚奖牌,林落凡很快又抬头对他灿艳笑起来,“许星河,我把高妍给虐了!”
她拿起那枚奖牌冲他摇了摇,金色光点在他的眸里划开一抹亮。
她语调雀跃,努力压抑着什么就快压不住的东西,“你都不知道,我把她虐得可惨了!她现在对我超服气的!你没看见真可惜了。”
许星河神色平静,“嗯。”
“那……给个奖励?”她快压不住了,握着奖牌的手不自觉在抖,索性放下来,咬牙拼命隐忍着呼吸,“许星河,我都得了冠军了,你是不是也得有个奖励给我呀?嗯?”
他微默,看着她眼眶愈渐加深的红色,感觉胸口里有种无形的东西在撕扯。
他说。
“你要什么?”——
“我要你。”——
她的话音贴着他的尾音落下。一瞬间风停了,夜空安静。
许星河不可思议般凝了凝眼。
她一直在隐忍的东西忍不住了,忽然低下头掉下一滴泪,再抬起头时笑容收敛神情郑重。近他一步。
“许星河,我要你。”她说:“你要我吗?”
夜色里女孩声线颤动却坚定,不是在商量。
他指节在身侧无声地蜷紧。
“你说什么傻话?”
“我没说傻话。”
他眉微蹙,呼吸被掐住,“疯了?”
“疯了。”
“我给不了。”
“为什么!”
他句句在退,她步步紧逼,像是被逼出了最深处的决绝。眼神凌厉,像不容回避的箭直直刺向他。
许星河唇线紧抿,迎着她的视线,“你知道我——”
“私生子。还有呢?”她驳去他的话,最尖锐的刺直接刺破他心底最深处,仍旧恁般坚毅。
许星河一顿。
他早已预料过,那天过后,有些被他刻意隐藏的深埋的东西都不会再隐瞒得住。她都知道了。
他心里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在蔓延,音线哑了些,“落凡。”
“重度焦虑症、惊恐症!心理障碍严重,不知什么时候会发病,惊恐发作时状态可怖,需要一直吃药调节。还有呢!”
林落凡不管他,自顾说。胸口随着促急的呼吸有了起伏。
许星河手臂肌肉无声绷紧了,眼底有了隐忍的红。
“你做过骨髓穿刺……”林落凡吸了口气稳了稳情绪,“没休养好有后遗症,脊骨偶尔会痛,腰脊受不了重击。你不确认以后会不会出现问题……”
她越说越觉得心脏在疼,胸膛里翻山倒海的哽咽止都止不住不住,眼睛蒙了浓浓的一层雾,“还有呢?”
“……”
“星河。”她迈开最后一步完全同他靠近,仰着头,泪水盈满却执拗不掉下一颗,“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份生日礼物……”
许星河一瞬胸膛像被重物压紧了,他喉咙酸涩说不出一句话。
这些天,许星河在姜宏那儿,不是没曾想过后面如何。
该怎么解释?该怎么面对?
如果他还是十五岁,那么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尽力去给。
他在阴诡污沟里长大,从来什么都不怕。不信天,不信命,不信神佛只信己。
可从他由顾改姓许的那一刻起,他就发现,这世上总有些事是自己的不可抗力。
那些屈辱和卑微刻进骨子里,就算痊愈了也会留疤。
她永远是那个恣意无畏的林落凡。
可他早不再是那个能给她后盾的顾星河。
他低声开口:“落……”
林落凡飞快退后一步,打断他的话。
“许星河。”她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说:“我不逼你,我给你时间。”
“……”
“我只要这个。别的,我都不接受。你想清楚了,再来回答我。”
望着林落凡走远的背影,许星河长久站在原地。
浓云吞没月亮,他的身影隐在深寂的夜色里。
……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试一下?她未必会在乎你在乎的那些。”
——“给不了她最好的,我就不给了。”
这样,最好的就一直在她心上。
她永远明亮。
永不失望。
……
赛车联赛结束,许星河归来,让所有人似乎都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