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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颂这是生平第一次,想要用倾国倾城去形容一个男子。
不知何处起的白雾笼罩下来,少年纵马而去的背影消失在浓雾尽头。
视线一转,白雾散去,还是那座城,却不再繁盛昌荣,变得破败苍凉,那巍峨的城墙下尸横遍野,那高大城门上‘长安’二字,显得悲壮荒凉,长安,终是难安。
她看不见自己的身形,像是躲在天幕后的一双眼睛,飞掠过长长的官道,在残破的宫殿前,又看见了那少年。
又或者说,曾经的少年,现在他已长成眉眼坚毅的青年,一身玄铁盔甲,那俊美无俦的容貌在这屠戮中凭添几分邪戾,他独自坐在台阶下,孤傲的背脊挺得笔直,不知为何,柳颂就是想用这个词形容这个他,即便,并不认识这个人,甚至,她还觉得是这个人,将一座城变成了修罗场。
柳颂看着男子一双漂亮的眼眸里,空洞地毫无神采,只反复地用沾满血污的衣袍下摆,擦拭着长剑上的血迹。
她不知为何竟一阵阵的觉得有些揪心,好像在哪儿见过这样一个人,好像知道他有一段坎坷折辱的过往,视线无法转开,长久地,凝固在他身上,直到他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般,忽然抬首,那双过分漂亮的眸子直直地看来,四目相对——
为何有些眼熟?......
男子忽然放下手中长剑,朝她伸手而来,似要抚上她眉心,在那样的眼神下,柳颂下意识想躲,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眼看着那只苍白修长沾满血污的手伸至眼前,就要探上眉间,渐渐地心中布满惊悚......
“啊——”
柳颂忽然惊坐起,睁眼就对上那美到窒息的一张俊脸。
心中一惊,她蹭地从沙发上站起,玄衣乌发的男子还半蹲在沙发旁,随着她移动,视线转了过来,柳颂顿了足足三秒,才将记忆拼凑拾起。
柳颂这才想起,昨晚鬼使神差捡回来的人。“你醒了......”
难怪眼熟,方才梦里的那张脸,不就是眼前这人吗?
看着自己鬼使神差地带回家的神秘‘客人’,柳颂觉得,这大概是二十五年来做过最冲动的事决定吧:将一个古怪的陌生男人领回家。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昨晚的意外真的很抱歉......”
那轻柔的声音仿佛江南吹拂的风,柔软到心里去。
柳颂看了看他的神色,并无任何波动,又继续道:“这雨天夜黑的,你突然就冲到车前面来......不过幸好,我及时刹车了。”
所以,你也没受什么伤,至于胸口那伤,可不是我撞的。
她又道:“你要是不放心,咱们现在也可以去医院做一个详细检查......”
柳颂对自己医护水准还是有几分信心的,做考古这行和实地探险没什么区别,受伤和意外虽不是家常便饭但也会遇到,医术虽算不得专业,但自救应急绰绰有余。
慕容冲是视线一直落在她面上,看得久了,柳颂就有些不自在,借倒水之势稍稍错开目光。
她话说的很温和,但表明的意思却很疏离:是你突然冲到我车前面来的,我刹车了,没撞伤你,不信我们可以去医院鉴定。
他听明白了,所以,有些皱眉。
看着她递来的水,慕容冲......开始了他的表演。
“这是何处?你为何穿成这样?”
柳颂:“?”
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工工整整的衣服,非常正常,并无不妥,她有些不明所以,“这是......我家啊,我.....一直这样穿,怎么了?”
谁料对面那人忽然起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还好你没事......”
那人身形高大,站起来时柳颂整整要矮上二十几公分,脑袋被按在那宽阔胸膛上,柳颂一阵懵,耳畔是那胸膛传来铿锵有力的心跳。
他眼底有着失而复得的欣喜,炽热而汹涌,柳颂竟然愣了数秒,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一把将人推开。“你干什么?!”
他却又一把抓住她手腕,“我们快走,阿房城全是韩延的亲兵,他已起异心,此地危险,我们先回平阳。”
柳颂被拖着往前踉跄了两步,奋力去甩开他手,但力道悬殊,丝毫挣脱不得,心中顿时一阵慌乱,她究竟在干嘛?把一个陌生而古怪的男人带回家?是匪徒怎么办?
“你谁啊,放手!再不放手我报警了!有病是不是!”
或许是太过害怕,语气隐隐出一分哭腔,满是惊慌。
他才回头看来,有些震惊,“你说什么?”
手腕终是挣脱出来,柳颂皱眉,警觉地朝门口移去,“你到底是谁?我好心帮你,你发什么疯?既然你没事,请立刻从我家出去,否则我就报警了。”
“阿颂?”男子神色有些动容,眸色渐渐冷了下来,将疑惑、困扰、失望、落寞,恰到好处的,一一展现。
“你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
听他意思,不认得他竟是罪过一般。
柳颂又是一愣。
第7章 我很震惊
早晨的暖阳有些懒洋洋,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落在屋子里。
柳颂正站在厨房,拿着一只小锅发呆。
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很久。
她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就信了他的邪。
他说,他叫慕容冲,一千六百多年前的,西燕威帝慕容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