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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云松扭头看向何雪卿问道:“怎么了?你没事吧?”
何雪卿先是摇头,紧接着又开始叭叭叭告状说:“我来买月事袋,她见我的票多,就起了歪心思,说我的票是从黑市换的,还说我要分给她七层,不然就送我去革委会批·斗!”
“对了,我不同意她就动手抢劫,还打我!”何雪卿一通话八分真两份假,倒是有理有据,很让人信服。
裴云松立刻看向那售货员,他的力道可不是何雪卿这种弱鸡能比拟的,那售货员在他的手下完全挣扎不动。
何雪卿扒拉住裴云松的手腕说:“你松手,放开他。”
裴云松皱眉,正要说什么,何雪卿又道:“这个人一看就是封建毒余坏分子,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进的咱们社会主义的工作单位,也不知道她刚才打劫我的行为是她的个人腐败还是这整个供销社系统的腐败,不过这里居然能容忍这样的人存在,想来这样的单位肯定也不干净,这周围的同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同伙。”
周围同样的售货员:“……”
这件事情从发生到现在也没有几分钟,她们什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被安了这么大的帽子,一个个顿时脸都变了。
何雪卿哪会给这些人开口说话的机会。
她抱着胳膊闲闲地看向四周,又说:“这边都这么大的动静了,居然还没有人去通知他们负责人过来处理,不会是真的集体腐败,搞封建主义官僚主义那一套吧,你这样拦着她说是帮我,又有这么多人看着肯定没事儿,但万一她事后不要脸说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她怎么办。”
裴云松:“……”
他默默松了手,不过还是把何雪卿挡在了身后,皱眉看着她。
边上有人就说:“不至于吧,她还能搞这一套,这多丢人啊。”
何雪卿就说:“她现在都敢明目张胆的抢劫了,搞这种小动作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她刚才还和我说她表姐的老公的表弟就在革委会上班,想拉谁批·斗就能拉谁批·斗,活像是革委会是她家里开的一样,我们这些人就是她家里面的奴仆,比以前的封建地主老爷都厉害。”
有人点头:“那倒是,以前就成天听她炫耀家里面有亲戚在革委会上班,总拿这些话来威胁人。”
何雪卿一脸惊讶道:“是吗,我就说她刚才打劫我的时候怎么那么顺畅,原来还是个惯犯啊。”
“所以我说啊,有些人就是在搞封建主义复辟,搞官僚主义,以为家里面有个在革委会上班的亲戚就能为所欲为了,现在就敢明着抢劫,等哪一天她家里的亲戚当上了革委会主任,咱们是不是还要给他们磕头上供啊,这种人就是咱们社会主义的害群之马,这样的人咱们为什么要怕她,就该把她拉出去斗一斗才是。”
自然没有几个人回应她,这年月,前些年一直斗来斗去的,近两年才有些消停。
他们这些人还真不一定愿意见到那样的场面。
何雪卿也是用来吓唬人的,并不在意这些人的态度。
她又扒拉着裴云松的手继续道:“所以我才和你说让你赶紧松手,这种丝毫没有底线的人总能想出来奇奇怪怪的招数来害人。”
裴云松抿着唇角,看着何雪卿的眼神更加奇怪。
何雪卿装作没看见,又说:“这里的售货员都是她的同事,万一她们到时候窜口供,那怎么办?我也没办法把所有买东西的人找过来给你作证,再说人家愿不愿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边上的其他售货员:“……”
立刻就有人寒着脸说:“我现在就去找主任过来。”
“我们也去。”
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和面前这个坏分子没什么关系,边上一堆售货员分分开口,离开了原地。
何雪卿挑了挑眉。
从刚才到现在,她就一直没有给那群同样是售货员的人开口的机会,就是为了把这些人绑起来,然后让他们内部分化。
这个时代可不是真的干净纯洁,所谓的工作基本上都是靠各种利益关系得到的。
这里的县城又不大,一个小小的供销社能有多少工作岗位,几乎所有人都有着共同的厉害关系,何雪卿其实真的有点担心这些人会站一边,所以才不给这些人反应的机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这些人扣帽子。
到时候只要有一个人列出来,小团体就自然而然地散了。
现在……目的也算要达成了。
何雪卿开始收柜台上的票,边上的人自然随着她的动作转动目光。
而打劫她的售货员这时候忽地叫了出来,“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抢你的票了。”
何雪卿抬了抬眉,“抢没抢,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那售货员:“你……”
她的声音尖利,大概是觉得自己今天可能碰到了硬茬子,想要继续威胁,但何雪卿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你什么你,声音大也没有用,以为家里有亲戚在革委会就厉害了,我还真就告诉你,别人怕你的革委会亲戚但是我不怕,我倒是想看看你这样明目张胆打劫的亲戚,他敢不敢认。”
何雪卿的话像一颗钉子扎进了那售货员的嘴里面,她脸色变了几变,估摸着不是想到了何雪卿说的那个场面就是那个所谓的亲戚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