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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璐璐憋着气,她好人做到底给他把军靴里头的鞋垫抽出来。好家伙,这鞋垫给磨得面儿都没了,破破烂烂的,哪怕扔在泥地里都能自然降解了。算了,有总比没得强,军靴底子硬,没有鞋垫肯定累脚。弄好鞋,她把阳台门给关上,注意好门窗锁住防蚊防盗。
“我说,你这刮胡刀好用吗?刀口锋利吗?”所谓的刮胡刀其实是姚璐璐用来刮腿毛和腋毛的女士刮刀。她看他胡茬冒出来了,就给了他一把新的让他刮面。不过,女士刮刀总归没有男士剃须刀好用,因为毛发的软硬程度不一样。
“还行,挺好用。”其实是不好用,曹生刮了两遍还没刮干净,但毕竟是人家好心给的,他不能说不好用。用偏热的热毛巾敷,再打肥皂泡沫,来回两遍还是残留一些胡茬弄不干净。他是个倔脾气,弄不干净就再来第三遍吧,总之就是眼里容不得马虎和细碎。
听着对方说能用,姚璐璐也就不过问了,反正刮胡子她是没有经验的。走去厨房,她把吃的喝的都分门别类放好,酒给放到冰箱里去,最后就是袜子和裤衩。袜子是买裤衩的时候送的,前代言人是贝克汉姆的裤衩的价格不便宜,推销员买一送一‘聊表心意’。她想着曹生那军靴实在是一言难尽,换双新袜子也好,总归是棉的透气吸汗。
“那个……新内裤我给你挂在门把上了,一会儿你自己开门拿。”裤衩她留着总归是没用的,不如就直接给他穿。她把包装给拆了,然后找了一个小提篮里头放上他的新裤衩,直接挂在浴室的门把手上。等他洗完了,只要稍稍开一点门缝,伸手就能拿到。
曹生正好在洗头,听见门外的姚璐璐说裤衩的事儿,洗发的泡沫都差点进眼睛里去。还是不习惯她的直白,甚至是有点尴尬。
等曹生洗澡的功夫,姚璐璐想着今天买的百利酒可以拿出来尝一尝。她从橱柜里拿了两个古典杯,分别倒上100ml左右的酒,然后再从冰箱冷冻柜里拿一小罐不锈钢冰块,夹出四个来,每个杯子放两个。由于冰块的加入,百利酒的香味好似在空气里被冻结住了,有种时光的浓醇被凝固的错觉,她很满意这个气味。
“那么快洗好了?”姚璐璐拿着酒杯出来,正好看到曹生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打开浴室门。她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招呼他说:“百利酒,请你尝一尝。”
曹生用长毛巾擦了擦头发,“这酒应该是女士酒吧。”他闻到一股很浓郁的奶香气。他将毛巾挂在脖子上,走到沙发处坐下。酒杯里的酒是呈奶咖色,微微晃动甜醇的味道充斥在鼻尖。
看他这摇晃酒杯的动作,姚璐璐确定他应该是个很会喝酒的人,至少品酒的功夫不差劲。“曹先生,你平常应该不少喝酒吧。”她这话带着玩笑,当然也是为了怼他在超市管教她喝酒的事儿。她眯眼笑看他,端起自己的酒杯品尝杯中的浓香。
“以前三五好友每周都会凑在一起弄点新鲜尝尝,后来打仗了,大家伙儿也都散了。”曹生不否认,因为这是他过去惬意的日子里最常做的事儿。掌心触感冰凉,他浅尝一口,酒精混着奶油香,这滋味难怪女士喜欢。“我洗好了,你要不要现在去?”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晚上9:30了,她的妆还没有卸,明天她还得上班。
姚璐璐放下酒杯,她把电视打开,“那你看会儿电视新闻,等我出来再继续喝。”她替他将电视机打开,调到新闻夜线,她想男士应该会比较喜欢看时事新闻。“对了,百利酒加牛奶的话味道会更好。我之前一直这么喝的,你可以尝试一下。”这是她的百利酒小贴士。
“好啦,我知道了。你快点去卸妆洗澡,时间不早了。”曹生不想她晚睡,便催促道。见人拿了衣服去浴室,他的将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拿下来继续擦拭头发。他的头发长长了,发梢有点遮挡视线,想着等回去了让王明申给他剃头。
电视里正在播报2018年8月24日的晚间新闻。他是没有看过这样的彩色影像的,像电台一样播报时事新闻叫他很是新鲜。他舒服地靠在沙发背上,拿起刚刚姚璐璐给他的百利酒,一边喝一边看。
“纪念淞沪抗战81周年系列活动已经在宝山区罗店镇开展了数日。有关于当时的罗店争夺战、四行仓库保卫战等战役的系列影片以及珍贵的文字记录和影像记录正在展出,市民朋友们热烈参与,反响很是不错。开展当日,宝山区党委在现场呼吁当代中国人要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电视里的新闻主持正在播放这场1937年开始的战争影像,被当做历史记忆的展品正是曹生正经历着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场战役已经过去了81年,如果历史真的和电视里播报的一样,那些年轻又热烈的鲜血撒播在这片土地上最终是值得的。他并没有因为死亡而惧怕和担忧,因为人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也很庆幸,他没有因为历史轮替而觉得不解和悲伤,因为他的愿望与从戎的目的始终都只是驱逐外敌。杯中酒水一饮而尽,他的热血和满腔的忠魂在身体内成了一道铁壁。他一定要回去,回到战场上将这样的好结局打出来。
chapter 28 第六夜:喝醉(1)
姚璐璐洗完澡去吹头,顾及家里住着一个老古董,她特意将睡袍套在睡裙外面。电吹风吹过脸颊和头发,汗水就像是寻找到了出口一样,纷纷从她的额头、脖子和身体上冒出来。这热乎的感受让她只觉自己这澡恐怕是白洗了。草草吹干她就将电吹风收起来了,就算是有空调也受不了这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