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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作不变,抬手就把球回了过去,手冢往旁边跑动,再次挥拍击球,球速再次加快,幸村的回球也在这个基础上再继续加速。
旁观者只能看出越来越急促的声音,还有双方始终不变的表情。
手冢挥拍的速度很快,回球的速度更快,不过一眨眼的时间,球已经出现在底线处,卷起灰尘宣告这球手冢已然拿下。
幸村称赞道:“很不错。”
虽然原本的打算只是玩一下而已,单打一的位置他虽然不打算让出,但无论从哪方面看,手冢和他都对网球抱着一样的热爱,这局比赛不认真不行啊。
幸村并没有急着接球,他走到场边脱下外套,看向手冢也是一贯的温和:“手冢,不把外套脱下吗?”
不更认真些吗?这是幸村的邀战。
手冢的习惯和幸村有些像,在平时的比赛中,手冢也是不喜欢脱外套,不过他的外套拉链会老老实实拉到上面,只露出里面短袖制服的衣领边。
手冢的声线和呼吸都很平稳,他也抬手拉下拉链,把外套叠放在椅子上,他在用行动回复幸村的邀请。
那就来。
他们重新回到场内,手冢抬手又是一个高速球,幸村快速跑动回击,手冢也挥拍回球,这一球很快又只剩残影,好像又重复了刚刚的局面,可所有人都看得很认真,这种比赛不是到哪都有的。
这次轮到手冢失分,比分追平。
幸村的表情看不出得分的喜悦,就像手冢也没为此失落一样,他们对视一眼,彼此之前都能感到那种从骨子里渗出的兴奋。
这是碰到认可对手的喜悦,是即将登顶前的奋力一搏。
他们同处国中网球界的金字塔尖,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实力范畴,可第一和胜者只能有一个,他们迟早会有这么一战。
第三球。
手冢的动作依旧流畅,与幸村击球的速度又在继续加快,同时力度也在上涨,几乎是翻倍的依次叠加,高超的控球水平让幸村稳稳地让球在他的球拍上停住,球不断旋转带来的力度让他的手臂微微颤抖。
幸村在心里满意地点头,作为部长,部员的出色再好不过,作为对手,他也同样期待着与强大的对手对战。
球被幸村打了回去,手冢快速跑动,力度比刚刚大了一倍,对于他来说却不是什么棘手的事情,手冢把球打回去,就像顺着一阵风一样轻松。
球在空中席卷,卷着烟雾,摩擦出难听的声音,幸村的手臂一沉,他发力猛然往上一抬,打出的球快速上升,就像是击球版的白鲸往上冲去。
吊高球!
手冢在判断出的一瞬间就往上跳,从看到不二周助的三重回击开始,他就在思考自己能不能打回这些球,甚至模拟过赛程,但无论从哪方面他都无法估算比赛变化。
因为无论是风,还是反击,都没办法精确到被完全看穿。
幸村全神贯注地注意着比赛,精神力悄然布满他的场地,逐渐往对面渗入,仁王在场边皱了皱眉,幸村毫无所觉,他紧紧盯着手冢跳起的瞬间,随时预备着下一步的动作。
让我看看你到底学到了什么吧,手冢。
球撞上了手冢伸出的球拍,他借着惯性力往下一挥拍,球以原封不动的速度回过来,力量却骤然提升,与拍面不断旋转摩擦的网球好像带上了闪电的光芒。
幸村的手臂不断颤抖,他已经换成了双手握拍,球与空气摩擦的声音难听得让人皱眉,但幸村的内心已经被不断拔升的战意充满!
像是西部决斗的牛仔,豁出性命,彼此的木仓/口瞄准了对方的心脏。
来战!
来战!
他们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都因为比赛而战栗。
双方得分的速度开始不断加快,短短十几分钟,比分拉扯到33,球速和力量暂且保持不变,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上,手冢更加警惕,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频繁地挥拍,接球,高强度的回击让手冢暂且感到了肌肉绷紧还有隐隐发麻的手腕,他的精神依旧亢奋,但这种疲惫像是风钻进缝隙,一点点占据了他的脑海。
不对!!
他猛然惊醒,像是走在钢丝上的马戏团成员,终于意识到脚下是什么样高度,后知后觉尝到了那份恐惧。
恐惧?
手冢愣了愣神,我在害怕吗?
球落在他身后,手冢却没有任何动作,握着球拍摆着接球的动作,仿佛是一座栩栩如生的泥塑,安静地像个摆设。
“终于来了吗?幸村的,yips。”立海正选都在想,说不出滋味地看着仿佛失去灵魂的手冢还有他失去神采的双眼。
不对!我还在比赛!
他脑中拉响了警报,手冢意识到他陷入了幸村为他设下的精神力陷阱,可他暂时对此无从下手。
黑暗像是潮水把他包围,黑暗中滋生的恐惧不安焦躁,一系列的情绪像是水底的水草卷住了他的脚踝妄图把他拖入泥泞。
喘不过气。
手冢徒劳地挣扎,眼睁睁看着那点光芒越来越远。
我,究竟在做什么呢?
我不应该还在比赛吗?
……
幸村没有停下攻势,汗水划过脸颊砸在地上,看向对方沉默的手冢认真不减。
这是特地改良的招数,患病的痛苦,对未来的绝望,队友的鼓励……这段时间的感悟统统加入其中,穿针引线编织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