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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乔朗畅脸一红,往回跨了步,犹豫要不要把垃圾桶里那些捡出来。
“现在红薯藤都老了,不好吃了。”看出他心思,“大哥”习惯性地搓搓手,换作安慰口气:“况且在我们乡下这红薯藤都是喂猪的,没人吃。”
乔朗畅:“……”
还真是时代变了。
“这季节,红薯可以挖了,你们要没事可以弄点晚上吃,粗粮对身体好。”“大哥”又殷殷叮嘱了番,把想到的经验都教授完,才告辞。
“这大哥人不错。”乔朗畅由衷赞叹。
“景区主人念旧,聘用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虽然在服务上可能不那么专业,但热情好客,让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陆鸣涧一面切着嫩白的小葱,一面充当解说员。
“嗯嗯。”乔朗畅点头,嘴角一勾,转过去:“就是眼神不太好,这’大哥’做到最后都不知道头衔是人让给他的。”
把葱花洒进蛋液里的人轻笑:“你又知道?”
“我就不知道,明明大人家一截偏要管人叫哥是什么心理。”上前两步勾住他脖子,正面对视,鼻尖盯着鼻尖,乔朗畅眸里闪着欠揍的光:“‘大哥’今年刚三十,陆总你贵庚?”然而不等对方答话,鼻尖一侧,唇就贴上去。
半分钟后。
“饭还吃不吃了?”从悠长的吻里抽身,稳住呼吸的人半怒不怒。
“大哥大哥你好吗……”不由自主,熟悉的旋律就从嘴里飘出,邪恶的挑衅者潇洒转身,蹲到墙边收拾垃圾去了。
回应他的是落在头顶的一通虎狼摸。
午餐后去远足——乔朗畅非要这么说。照实描述就是背上背包去风景区兜一圈,玩个三四个小时,这季节天黑得早,林子深的地方四五点钟天光就很暗了,不熟悉地形的可能迷路,所以陆鸣涧坚持四点之前返程。
两人从门口的缓坡下,绕到悬崖下的湖边,跟着湖岸走。乔朗畅虽说参加过野外求生节目,但那是带任务走过场,况且团体活动,一切都是照指示做,去的不是深山老林就是黄土高坡,从上路开始想的就是目的地,哪有闲心看风景?所以不要说观光,实则连个跟团游都算不上,一定要说的话,忆苦思甜重走下乡路差不多。
时过境迁。心情自由自在,乔朗畅一路精神抖擞,健步如飞,看来已经入戏“背包客”的角色。
虽然是深秋,但草间树下还是不乏开得灿烂的野花,丛丛簇簇,赏心悦目。但对乔朗畅而言,华而不实的东西,当然没有能吃的来得有吸引力。
林子里大多数野果都无毒,但乔朗畅在动手前还会征询一下“万事通”陆总的意见,经他点头才下嘴。野生果子味道大多不似想象中好,甜里夹酸、甚至只有酸,但对城里小孩儿乔朗畅来说,这才是原生态的味道,所以来者不拒,沿路尝过去,遇到中意的还要摘点外带,充当饭后水果。但林子就这么大,资源有限,食客却不仅他一家,为了一丛酸甜适口的蓝莓,他和一只雄纠纠的野鸡正面刚了回,几经缠斗,以各让一步的结局收场——乔朗畅在被啄破裤腿前抢下两串最大的紧急逃命,野鸡大人则得以安享剩余果实。
一路下去,发现这山林不仅野花果子多,野生动物也不少,除了野鸡,野兔也很常见,不时从齐膝的草丛里蹿出来刷一下存在感,令毫无防备的乔朗畅两回惊慌绊倒。所以接下的一路都在嚷着吃兔肉,可惜现实世界里龟兔赛跑赢的永远是兔子,乌龟也只有边爬边骂骂咧咧的份,最终只能从食物链的等级次序中寻找雪恨的快感——站在金字塔顶端,兔子们间接怎么死就不那么重要了。
走了两个多小时,将要绕湖一圈,也有点累了,正好前面一片开阔地,应该是露营区,但天冷了,选择露营的人相对少,这片并没人迹,两人决定就地休息。
营地挺干净,居中平坦处有一堆看去像雨布的东西,走近才知道是个折叠帐篷,乔朗畅想是工作人员忘了收走,灵光一现:来都来了,所幸时间还早,过把露营的瘾也好。陆鸣涧没反对,两人这就搭起来,乔朗畅当初在节目组那十二期也算没白过,干着挺顺手,基本没怎么要陆鸣涧帮忙,十来分钟完事儿。但搭完才发现,□□的,没风又没雨,一身臭汗坐帐篷里实在憋得慌,只能挪到“门口”,屁股搭在“门槛”上,迎面吹着湖上来的风,惬意很多。
“晚上想吃鱼么?”旁边人忽然问。
乔朗畅其实不太喜欢,因为懒挑刺,但饿的时候没讲究,况且中午吃的都是肉,换换口味也不错,就点头:“可以。”
话刚落,就见那人低头从随身带的双肩包里翻出根小棍,拉开才知道是鱼竿,还有把小铲。想都没想递过来:“去河边挖点蚯蚓。”
乔朗畅伸出的手乍缩,摸头尬笑:“其实,肉也挺好,钓鱼还费事儿……”
眉梢一挑,那人想起:“你怕蚯蚓。”起身,“那算了,我去。”
“谁……谁说我怕?”乔朗畅拽着他手臂把自己拉起来:“我就是不太喜欢那种冷冰冰黏糊糊的感觉而已。”抢过小铲,“老人家歇着,我去!”
谁是老人家?某人线条凌厉的嘴角勾了勾,一屁股坐回去:“你挖出蚯蚓顺便给穿上钩。”
扛着小铲哼着小曲往河边走的人脊背一僵,怂兮兮回头:“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