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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说后,觉得很欣慰,认为段双双心里有他,是被他嫌弃后羞愧难当,才选择了死。这让他被欺骗的心理得到了安慰,想把段双双的尸身找回来,也是本着已经原谅了她,把她当做自己所爱女人的动机。
可是,段双双竟然怀了孕,这孩子不可能是他的。
这是让他生气抓狂的原因。
但他始终是个聪明人,马上又意识到,如果段双双水性杨花,随便和别人发生关系有了孩子,又怎么会自尽?
“她很有可能曾遭遇性侵害,”金旭道,“据她的小姐妹说,她曾经透露过被人欺负,但不肯说是谁,后来和你谈起了恋爱,以为自己找到了依靠,结果又被甩了。回老家前,她在药店买过验孕棒,我们有充分理由可以认为,她是因为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才选择回到老家自尽。”
栗杰看了他一眼,马上意识到什么,配合地说:“县里刑警其实早就掌握了她被侵害的线索。”
于涛双眼发红,道:“是谁,是谁欺负她?”
金旭道:“不知道。”
于涛怒骂道:“怎么会不知道!你们警察就是废物!”
金旭的食中二指之间转着一支中性笔,用一种嘲弄的语气说:“你都不知道谁送你的绿帽子,差点喜当了爹,谁才是废物?”
于涛被气得脸都绿了。
栗杰假意呵斥:“金副局,注意态度。”
金旭便配合地坐端正,道:“其实段双双死前,县刑警就怀疑她自杀的动因是被侵害,但她家里人不同意对尸体解剖,执意要下葬,你也知道农村有些事,我们警察管不来,最后只能当做悬案。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她的尸体被卷进了刑事凶杀案,如果我们能找回她的尸身,就能对她进行尸检,为她肚子里的胎儿做DNA检测,就能知道到底是谁侵害了她。”
于涛双手用力抓着审讯椅的边沿,表情有些狰狞。
金旭一派轻松地转了转笔,说:“你把贾鹏飞手机里和买家联系的微信记录都删了,我们现在找不到她的尸体,不如你提供点线索,她到底被你卖到哪儿去了?”
单向玻璃的这一面。
尚扬满头雾水,段双双遭遇过性侵害吗?卷宗里完全没提过这件事。
而且现在的关键,不是应该找到刘卫东的尸体吗?为什么金旭要一直追问段双双的尸身在何处?
师兄却笑了起来,说了句:“小金要是没被上交给公安,现在一准是个惊天巨骗。”
尚扬:“?”
讯问室里。
于涛比尚扬更快明白过来,说:“金副局,你在诈我,是不是?”
金旭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这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于涛明知道金旭在诈他,但又拿不准金旭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有夸张的成分。
总归整件事不可能全是金旭凭空捏造出来的。
最后于涛认了输,道:“我知道我出不去,不能给双双报仇了。希望金副局能说到做到,抓到欺负过她的人。”
金旭淡淡道:“这不用你说,我是警察,打击罪恶是我的工作。”
于涛静默片刻,说:“我没有卖掉双双。”
直到这时,尚扬才忽然间反应过来。
于涛对段双双怀着非同寻常的情感,他不会把她的尸身卖给别人去结“冥婚”。
但他住处又搜出了卖女尸得到的十万元现金。
于涛不肯交代刘卫东的尸体在哪里,金旭应当是立刻就想到了一种最诡异的可能,便以退为进,换了个方向,逼于涛亲口承认了段双双的尸身没有被出售。
那么,被于涛卖掉的“女尸”,只能是他可以支配的另外一具尸体。
周家庄,食品加工厂。
栗杰带队,押着于涛,来到了加工厂的小型冷库里。
顺着于涛指认的地方,刑警们把冰柜打开,最深处做了隔层,卸掉那层板子,露出了一具女尸。
她因自缢而死,又被不法分子从坟墓中挖出,几经辗转,被藏在了这里,脸上和身上都被冻出了一层白霜,双目圆睁不能闭合,嘴巴也张着,像还有什么未尽之言要向这个世界诉说。
久经沙场的刑警们都不禁被这骇人的表情惊得向后退了半步。
被押在人群外的于涛,目光平静而温柔地看着“她”。
稍后,段双双的尸检报告表明,她曾有过不止一次的堕胎史,法医也成功取得了她腹中胎儿的DNA样本,比对结果令人震惊。
不久,段双双的哥哥因为长期侵害亲妹被捕,因为段双双上一次结束妊娠时确定是个未成年人,这兽兄将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就是另一桩案件了。
当下,与食品加工厂里找到段双双的同时。
白原市辖区某县,某村。
金旭带着数位刑警,将一处新坟挖开,露出合葬的两具棺木。
尚扬没穿警服,在旁边与坟墓主人的家人交谈。
在墓主家人的指认下,刑警们起出了其中一具棺材。
在场的是墓主的姐姐,一位中年大姐,在乡政府工作,坟墓里埋的是她的弟弟,唐氏综合征导致的先天智障,前不久去世。
据她自己介绍,弟弟活着的时候,父母就张罗着想给他娶个媳妇,好生个孙子,她一直极力阻拦,智障人士结婚本来就不合法,并且唐氏极有可能传染给下一代,最后父母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