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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背靠千里集团,敛财速度堪比印钞机的非法项目,被真月教看中,派出了黄利国,一步一步把孔跃引进了这个圈套里。这和龙婵提供的线索,虞真上交的证据,以及吴楣从吕正光口中问出的供词,基本相符。
大概这也是孔跃被排挤在邪教权力核心外的根本原因——跃哥有小聪明,没大智慧,简单说还是有点蠢。
“那,”尚扬进入了正题,说,“你杀死马千里父女俩的计划,吕正光和黄利国知道吗?”
孔跃立即否认道:“不知道。”
尚扬道:“你知道虞真当时已经入伙了真月教吗?”
孔跃:“……”
尚扬沉声道:“回答我。”
他和金旭都发现了,孔跃从刚才起就直视着尚扬,在听到虞真名字的时候,嘴唇极轻微地抖动,但双眼仍然固执地与尚扬对视。
很多人认为,说谎者不敢看别人的眼睛,其实不然,有相当一部分说谎者会在撒谎时特意与人对视,是为了表演自己的诚实,更是为了确认听众的反应。
孔跃现在的表现,就是典型的在说谎,并且出于种种原因,他相信自己的谎话能够瞒天过海。
孔跃道:“当时不知道。他毕业回国以后,和我没有联系,我也没见过他,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我岳父和老婆死后,我成了集团话事人,吕正光正式带我进了组织里,介绍大佬们给我认识,我那时候才知道,阿真是真月教的上师。”
尚扬状若无意地问道:“吕正光不知道你们是表兄弟吗?”
“知道,还知道我们恋爱过,也是因为这个,他们才盯上了阿真。”孔跃道,“阿真是被这帮人胁迫的。”
尚扬故意道:“他是个成年人,怎么会被胁迫?”
孔跃说:“黄利国的人找上他,说会帮他妈妈治病,作为条件,让他去……去服务吕正光。”
尚扬顿时卡住,他已经知道虞真遭遇过很多恶劣的境况,可听孔跃从这个角度讲来,还是有点被哽住。
虞真出国前,他母亲的身体已经在好转中,虽然他不愿意背井离乡去那么远的地方,但留学对于他来说,还是一件值得向往的事。他成绩本来很不错,因为恋情受挫和母亲生病,状态急剧下滑,浑浑噩噩地去高考,最后落了榜。
他和母亲道别,收拾行装去了欧洲某法语区国家读书,到了那边以后,才是难关重重,首先语言不通,出了课堂,人际交流都成问题。刚到那里没几天,他被看似热情的几个同胞骗走了生活费。
该国消费极高,而孔跃怕引起老婆怀疑,几乎和他断绝了联系。虞真一个人在那边,生活无以为继,只能出去打黑工。当地警方抓到他数次,最终把他遣返回国。
回到家乡后,他才知道母亲的病情恶化,怕他担心才一直瞒着他,家里没钱,她一个人靠吃止疼片熬日子。生活走进了死胡同,黄利国的人找到了他。
“是我拖累了他。”孔跃道,“他们那帮人选中我,想拉我入伙,就先查了我的背景,查到了阿真,吕正光看上了他。”
换了金旭来问:“他去给吕正光当了情人?”
孔跃道:“不是,龙婵这圣女,在教里负责什么,你们应该都知道了。龙婵当上圣女以前,那些事,都是他去做的。真月教就是靠致幻剂和性贿赂,拉富豪和官员下水。”
“你既然都知道,”尚扬拧起眉,脸上挂着怒色,道,“为什么不帮帮他?”
孔跃:“……”
他始终在与尚扬对视,这突然间,像忍受不了,猛然把脸转开。
尚扬的眉眼,太像了。
片刻后,孔跃才继续说:“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被推到了台前,做了真月教明面上的上师,他再也脱不了身。我也已经和这伙人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谁又能帮得了谁?各扫门前雪吧。”
金旭道:“就你所知,虞真只是提供性贿赂?有没有参与过别的事?”
孔跃道:“没有,这两年他身体越来越不好,吕正光也不太折腾他了。他连传销的事都没有参与过,他真的就只是一个提线木偶。”
尚扬和金旭都沉默着,心里都明白了,孔跃是在为虞真开罪,他和龙婵一样,都以为那场车祸是虞真制造的。
“跃哥,”尚扬仍用了这个称呼,道,“你老婆真的是你亲手捂死的吗?”
孔跃道:“对。你们早晚会查到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我不如就先自己说了。坦白从宽,我懂政策。”
尚扬道:“你老婆的死亡,我们会核查清楚是不是你说的情况。但那场车祸……”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孔跃道:“就是我说的那样,是我买通了助理,就是我做的。”
尚扬道:“这助理我们还能找到吗?”
孔跃道:“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出国躲风头,他就走了。”
他说了一个和中国没有引渡条例的国家。
“是吗?”金旭道,“那我来告诉你,这名助理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你岳父和妻子死亡的半个月后,在澳门新葡京,据说他豪掷千金,一夜输了上百万,从此就离奇地消失了。”
孔跃:“……”
尚扬心里发笑,配合道:“你觉得他去哪儿了?”
金旭像和他演双簧一样,道:“莫非是被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