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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越不敢看柳思南的眼睛,对着空气说:“那什么,走吧。”
柳思南迈开腿就走。
敖越跟上他,又转头对卫淇奥说:“卫老板,那一万块钱……”
卫淇奥知道他想说什么,摆了摆手:“小敖你就给我一个显摆自己有钱的机会吧,我们有钱人的快乐你不懂。”
敖越不知道其他有钱人是不是用撒币的方式快乐的,但卫淇奥的快乐他是真的不懂。
敖越和柳思南一前一后出了吸血鬼传说,谁都没有说话,安静地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暖橙色的路灯光撒在他们肩头,敖越用余光瞄了瞄柳思南的侧脸:“……你今天是来找我的吗?”
“不是。”柳思南说。
“哦,那你就是来找卫老板的,”敖越有些失望,然后状似无意地问,“他是你什么人啊?”
柳思南刚要开口,就发现自己很难定义跟卫淇奥的关系,他犹豫了一下,只说:“朋友。”
朋友?敖越把这两个字在心里咀嚼了一下,觉得非常可疑。
“男朋友?”他问。
柳思南一顿,匪夷所思地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看看,开始欲盖弥彰了吧,不承认也不否认,柳思南你可真是个大猪蹄子。敖越心里开始咕嘟咕嘟地往外冒柠檬味小气泡,他不愿意像个热衷于偷窥别人隐私的八婆一样继续追问,但又很想知道柳思南和卫淇奥到底什么关系。
他想起柳思南进酒吧的第一件事是把他的领带从卫淇奥手里抽出来,会是因为看不惯卫淇奥跟别人有亲密举动吗?
见敖越没回答,柳思南补充道:“他是我……一个长辈。”
“啊,长辈?长辈好,长辈挺好的。”敖越因为这个带着年龄距离感的词一下子又高兴起来了,“嘿嘿”地傻笑了几声。
柳思南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对了,”敖越揪了揪柳思南的衣角,“你还没回答我,这衣服你没扔啊?”
柳思南真的很想把敖越的脑壳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难道是樱桃汁吗?
“你长着眼睛不会自己看吗?”柳思南想到了什么,“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跟我……”
他本来想说“使性子”,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便收住了,打算另找一个合适的词。
还没等他找好,敖越先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说:“对啊,谁让你用一样的袋子扔垃圾的。”
柳思南想起那天晚上敖越像听不见他说话一样往小区外面跑的背影,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然而与此同时,他的心尖也轻轻一颤,像一杯温热牛奶当胸浇了下来。
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如此在意他做过的事情。
“柳思南。”敖越叫了他一声,却又磨磨蹭蹭地不往下说。
回应敖越的是非常温柔的一个“嗯”字。
敖越怔了怔,刚才那是柳思南发出的声音吗?
他居然还会对自己使用除了冷嘲热讽和平平无奇之外的第三种语气吗?
敖越一时间没有说话,在脑子里把刚才那句“嗯”又回放了一遍,存储到了名叫柳思南的文件夹里,生怕自己忘了。
啧啧,这声音是不是有点过于好听了。
柳思南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下文,于是问道:“你要说什么?”
第69章 以身相许
敖越恍过神来,用只有自己和柳思南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对不起。”
对不起,不该误会你,不该对你乱发脾气。
柳思南很难形容这一刻他心里的感受,就像一柄吞霜吻雪的剑忽然被人珍重地捧在掌心,手足无措只想敛起自己一身锋芒。
天空深沉静谧,长风经过街道,树影忽明忽暗,柳思南定定地望着敖越,轻声问:“你说什么?”
不是没听清,只是下意识地想要确认,那不是他的幻觉。
敖越愣了愣,柳思南这是故意要消遣他吗,看着不像啊。
算了算了,这事儿说起来都怪自己,多说声“对不起”又不能掉层皮。敖越索性放开了喉咙:“老子说对不起!这回听清了吧?”
柳思南喉头动了动,说了声“哦”。
哦?这算什么反应?敖越眨了眨眼:“来,小敖老师教你啊,当别人跟你说对不起的时候,你要说,没,关,系,听懂了吗?”
“那要是有关系呢,小敖老师?”柳思南问。
别人不肯下你搭的台阶时该怎么办呢?小敖老师表示对付这种不识好歹的人,那当然是毫不留情地把台阶抽走——
然后献上一座滑梯。
“那你说怎么办吧,请吃饭,叫爸爸,或者,”敖越想也没想,“以身相许也行。”
“以身相许”四个字特别顺溜地从他嘴里滑了出来,一个磕巴也没打。
说完以后敖越才反应过来,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靠,他说这个干吗?弄得好像他别有所图一样。
不过也不能怪他,以前他有什么事儿要任望宇帮忙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甚至比这更过分更马赛克的也说过,就是哥们儿之间开玩笑,大家嘻嘻哈哈一阵就完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今天面对着柳思南,他突然就觉得有什么了。
电光火石间,敖越记起小桃子问自己谈没谈过男朋友的事情,当时他问对方怎么看出来的,小桃子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他那时候还摸不着头脑,现在却好像有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