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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成意懒得搭理他,咬着糖,娴熟地侧身躲过借醉酒往他身上撞的姑娘。
陈霄在旁边,眼疾手快地伸手把人一扶,乐着:“妹妹悠着点,喝这么多要不要哥哥送你回家啊?”
姑娘翻了个白眼,忿忿瞥一眼江成意,风情万种地拨了下头发,端着酒杯神清气爽地转身走了。
陈霄嘿一声,搓了搓手指尖,也没在意,继续着刚刚的话题,苦口婆心地劝:“不是我说啊江大少爷,您找伴儿要求也太高了点,漂亮可爱的看不上、清秀寡淡的也看不上,要不是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都要以为你他妈是个零号了。”
“你倒挺能猜,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号。”江成意舌尖抵着奶糖的最后一丝甜味抿了抿,在刺目的灯光落至眼睑之前迅速侧了下脸,伸手从兜里摸出根烟来,指尖搭着轻轻扣了扣,“火。”
“烦死了你赶紧找个人一起过去吧,”陈霄叹口气,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了烟,“再他妈天天跟你嫖一块儿,我们家老头儿马上就要催婚。”
江成意吐了口烟,眯眼看它在暧昧的蓝紫光中散开,笑一声:“放心吧,陈叔叔知道我看不上你。”
“……个不要脸的嘴损玩意儿,”陈霄指着他,“活该你他妈单身一辈子。”
江成意笑笑,咬着烟继续朝前走。
他们订的包间在楼上,两个人过去的时候,屋里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正嘻嘻哈哈地拼着酒。听到开门的动静,有人从一片嘈杂的音乐声中朝这边乖张地吹口哨,嚷着:“江少爷终于到了!”
一群人顿时呼啦啦地让开了中间座位。
江成意懒散地走上前,脚尖挑着一侧的座椅踢开,走过去坐下了:“声音小点儿,闹腾。”
“您这耳朵还是这么娇贵。”说话的人笑着吐槽,转身把躁动电子音调低了两个度。
桌子上乱七八糟倒的全是酒瓶,只在最中间的位置上放了一盒牛奶没人碰。
江成意放下烟,一手把牛奶拎过来,拧开盖尝了口。
太酸,他拧了下眉。
角落里坐着江棋,眉眼落在昏暗的光下,看不清楚,只语气一如既往地亲昵:“来得有点儿晚啊哥。”
“就是,都等你这么久了!”底下有人跟着起哄,端了杯酒上来,“来来来先自罚一杯!”
江成意仿若未闻,只弯着眼,继续喝着自己的牛奶。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陈霄哼笑一声。
江棋站起身,走近了坐在江成意身侧,目光不错眼地盯着他,笑着:“我哥又不是故意的,别闹了你们。”
“倒也不一定不是故意的。”陈霄就见不得他这幅人模狗样,冷笑一声,张口就怼,“也不知道是哪个傻逼定的阿卡莎,不知道我们江少爷每周四都要去南区那边公司打卡的吗?快三个小时的车程能他妈赶过来就不错了。”
江棋一愣,继而一脸歉意地望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不好意思啊哥,我给忘了……”
江成意还在笑着,懒洋洋地伸出手放在他肩上往自己身前一带,手中拎着的牛奶瓶搭在江棋背后轻轻敲了敲,语气温和:“下不为例吧。”
玻璃制的牛奶瓶带着冰凉的水汽,蹭得薄薄一层衬衣湿而皱。
灯光偏暗,离得近时,只有两个人能看清彼此眼中的神情。
鼻尖萦绕着混着淡淡烟草味道的奶香,江棋从那双深色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一瞬间的愣怔,他猛地回过神,一把挣开人,后背不知道是汗湿或是水渍粘腻一片。
“哎,”江成意皱起眉,有些不太开心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奶瓶,“把我的牛奶弄洒了。”
江棋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清隽白净的指节上果然沾染了许多酸奶,蓝紫色的灯光下,一时间分不清是不是他的手指更白。
“看什么呢?”江成意已经从别人手中接过纸巾来,擦干净了,抬起眼。
这双眼里含着淬了冰的光,映着蓝紫的灯光,浅而冷。
江棋盯了一会儿,移开视线,垂着眼喝酒,表情有些难看,脸上也没再挂着那副虚假的温和笑意。
周围的人只当是他俩关系好闹着玩,没怎么在意,也嘻嘻哈哈继续喝自己的酒就去。
杨婧刚嗨完一场,发丝微乱着从吧台位上走过来,像是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直接坐到江成意身侧,笑意盈盈地伸手就要去揽人,嗓音沙软:“两个月不见,小江少爷又帅了不少嘛。”
江成意抬手隔开她,眉梢微挑:“最近没钱,不攒局,换个人薅羊毛吧。”
杨婧哈哈哈地笑,顺势挽住他胳膊,娇嗔地眨眼道:“谁说要你攒酒局啦,你们江氏娱乐最近不是新出了个少年团……”
“婧姐,您这都三十岁的人了还好意思惦记人家未成年啊,”陈霄边倒着酒边嘲笑她,吹了个口哨,“都满足不了你吧。”
周围一群暧昧的嘘声,调侃道:“婧姐终于不死磕江大少爷了,可喜可贺!”
听着这话,杨婧顿了顿,笑一声,看了眼没什么反应的江成意,直起身。
她从桌子上摸了根烟,咬在齿间,指节搭着贴近江成意脸侧,暧昧不明地借了个火,在这人眯眼望过来的懒散目光中缓慢直起身,风情万种地笑笑,拢起长发:“这不是听说我江弟弟有了新情人,自觉退个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