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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国道发生重大车祸,布加迪被撞至变形,一死一伤,肇事车主逃逸,下落不明!】姝佳颤巍巍地起身,甚至有些站不稳,多亏一边的言桓扶了一把。
“去,去国道!”匆忙间,姝佳只带了把车钥匙,瞬间红了眼眶,带着哭腔,“去231国道!”
他们到的时候,车祸现场只留着一辆被撞得稀烂的布加迪,死死卡在了一边的树上,地上满是血迹。
主位的安全气囊上殷红一片。
几个人的目光落在那个熟悉的车牌上,姝佳扶着一边的言桓,蹲在了地上,咬着牙死死不敢哭出声。
几个人里,只有秦至还算得上冷静,和那边的交警交涉回来的时候,显然已经整理好了情绪。
“死的不是周恙。”秦至别过头,依稀能看的出微微泛红的眼角,“他被顾砚带走了,现在人在医院。”
“哭什么,带点水果去医院,”言桓强撑着心口的疼痛,把姝佳从地上捞起来,连声音也在发颤,“说不定,小恙已经在医院等我们了。”
边上的颜宝玉把她扶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颤抖,扶了几次,才堪堪扶起没了主心骨的姝佳。
天麟医院里,手术室的灯光彻夜通明。
顾砚坐在过道的凳子上,双眼充血地死死盯着头顶的‘手术中’三个字。
对面坐着的周悯脸色煞白。
文东默不作声地站在窗前,片刻,摘了眼镜,双手紧紧捂住了脸。
楼梯尽头,言桓提着周恙最喜欢的水果,在楼梯上坐了一夜。
无声的寂静最是可怕,秦至捻灭了手里的烟。
颜宝玉抵在虞深肩头,沉默不言。
姝佳是几个人里面唯一的女孩子,因为过度伤心被送到了最近的休息室。
天亮之前,‘滴’的一声,门被‘吱咛’着打开,声音带着沉默的古怪,在黎明里格外的明显。
主刀医生摘了手套,对上满身沾着周恙血的顾砚,停顿片刻,“我们,尽力了。”
空气里有一瞬间的凝固。
顾砚抬头,充满血丝的眼睛显得几分可怖,“尽力了,是什么意思?”
“大量脑细胞死亡,心脏跳动不规律,”医生顿了顿,“可能就是这几天,顾总,准备后…”
医生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砚狠狠掼在了墙上。
“准备什么?”顾砚‘啊’一声,厉声质问他,“出门还好好的,你告诉我准备什么!”
“滚进去!”
“滚进去治好他啊!”
绝望地声音在楼道里响起,有人在低声啜泣,有人眉眼紧阖。
医生被顾砚这突如其来地状态吓得呼吸急促了起来,正打算开口解释时,突然感觉松了一口气。
眼前的男人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痛苦地抓紧了自己的头发,低喃着,“我不能生气,宝宝会怕我,会怕我…”
顾砚起身,脚下的步子有些不稳,站在重症监护室地门口,透过那一扇小小的玻璃窗,看着躺在床上的周恙,浑身插满了各种医疗器械。
“你看,”顾砚捏着医生的后脖颈,‘嘭’的一声摁在窗上,强迫他看,手上的劲足够大,依稀能听见骨头错位的声音,说出的话却一轻再轻,生怕惊醒了床上的人,“周恙只是睡着了,是不是?”
医生紧张的喘着气,怎么也想不到那么斯文谦逊的人,会在一瞬间,变成发疯发怒的恶魔。
没有听到想要的声音,顾砚一脚踹开身边的医生,狠戾地盯着地上的人,“我在问你话,你是聋了吗?”
医生紧紧捂着小腹,看着脸上带笑的顾砚,像是催命的修罗,不住地往后缩着。
一步两步,越来越靠近。
医生已经做好了被暴打的准备,却听见一声闷哼,身前笼罩着另一道身影。
周悯紧紧攥着拳头,压低声音,问他,“闹够了没有?”
顾砚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溢出的血,似乎被周悯这一拳打回了理智。
目光僵硬地移动,看着床上瘦小的周恙,周悯听见他几近恳求的声音,“别他妈玩我了,我只有周恙了。”
大概没人一醒来,就能接受得了这样爆炸性的新闻。
闻声而来的甜粥们在观云下面的评论炸开了锅,顾砚看着床上的人,只回了一句话,‘他好好的’。
可那辆被摧毁的布加迪,好像却并不是这样说的。
顾砚连着两天不吃不喝,眼眶通红地穿着防护服,坐在病床前。
他想抱抱周恙,却一点也不敢动他。
“宝宝啊,快醒醒,要被你吓坏了。”
声音虚弱又无助。
每次有医生进来,他都要问,‘这是第几天了?’。
医生说,‘第一天’。
顾砚呆愣着点点头,等医生走了,他伏在周恙耳边,“宝宝,明天再坚持一天,好不好?”
‘第几天了?’床头的男人垂着眸,眼里只容得下面色惨白的小孩。
‘第三天。’
医生看了眼依旧紊乱的心跳,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是看见男人日渐消瘦的身影,终究还是闭了嘴。
顾砚抿唇,脸色憔悴的要命,“宝宝很棒,再坚持一天,明天有小故事听。”
身后捧着便当的姜茶茶红了眼睛,“舅舅吃东西,不饿饿。”
‘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