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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最终在江释宸把吹风机关到最小档之后,林淮苏才妥协。
“随便你。”他倒回了床上,温热的微风轻轻地拨着那蓄得略微有些长了的头发,穿梭在发间的指腹轻轻按着,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意识变得迷糊的时候,好像还被抓着翻了个身。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
林淮苏惊醒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
即便身为毒医的时候,他也习惯在睡觉的时候保留一丝意识,从来没有睡得这么沉过,何况还是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几乎每个晚上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林淮苏捂着头,想不通怎么会这样。
果然吹风筒是个可怕的东西。
他坐在床上回了会儿神——太久没有睡得这么熟过,一时间还不太清醒,等彻底醒过来的时候,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个人。
江释宸个子极高,他这公寓的小沙发坐两个人都挤,这人睡在靠枕上,两条腿都在沙发外面,一动不动地待在餐桌下,真不怕睡迷糊把桌子掀了。
四月的天还有点冷,江释宸就盖了薄薄一床被子,蜷在那里甚是可怜,可别给冻坏了。林淮苏起身坐到床边,观察起倒在沙发上的人。
这家伙睡着的时候比醒着时要可爱得多,本就是个古典美人,洗去铅华后带着股沉静忧郁的味道,或许是这点气质,才能遮掩住他原本的锋芒。
林淮苏伸出手,指节刚刚挨上那光洁额头,就被狠狠抓住了。
刚睡醒的猛兽眼睛里还有没收去的冷意,只是力气尚未回笼,构不成什么威胁。
但他莫名其妙想起来分明弱小又凶巴巴的幼兽,还有些柔软的乳牙怎么努力也咬不疼肉。
让人无比想要欺负欺负。
“怎么不多盖点。”林淮苏两腿一叠,看好戏似的,倒没将手抽开,依旧拿给这人牵着,看他什么时候松手。
江释宸还有些懵,看着这双纤细得仿佛轻轻一捏就能给捏碎的手,垂了垂眼睫。
肤色白皙,血管清晰,很适合扎针。只是上面带着疤,磨茧的地方也不像普通的医务工作者,果然不是梦啊。
“你还想看多久?”林淮苏见他清醒了,不留情面地戳穿。
“不好意思,睡迷糊了。”沙发上的人搓着眼睛爬起来,看向窗外的天色,眼睛里又泛起了迷茫。
又是一个不习惯早起的。
刚到这边的时候,林淮苏就发现了,或许是因为电的普及,这个时代的人不再被日出日落所约束。他病房有个年轻人,能抱着手机玩到大半夜,即便每天睡八九个小时,也是形容虚浮、面色暗沉,大病查不出来,风一吹就倒,根本不知道是熬夜熬出来的。
“经常熬夜的话,习惯得改。”林淮苏今日可是睡足了,但想起这小孩儿还在被追杀,难免睡不踏实,没睡够也正常,“起来吧,今天解决完那群人,晚上早点睡。”
“嗯。”江释宸站起来舒展四肢,彻底清醒了,还不忘解释,“我平时不怎么熬夜。”
“是么,手拿来我看看。”
江释宸:“……”
大狗狗被质疑了,好不委屈,嘴巴一瘪,把爪子搭过来,好像还有点生气。
可把林淮苏乐的。
他虽然能看出这家伙没有说谎,确实不像熬夜的人,但有件事情还是要确认一下。
“你最近有没有……”那带着薄茧的指腹摸得不真切,他手指一曲,便用第二指节的背部来测,昨日给江释宸把脉的时候,就隐隐约约感受到什么,只是那脉象太深,如今向下一按,可见滞滑之感,更是落实了他的想法。“嗜睡厌食之症。”
江释宸眨了眨眼睛,回想了一下,乖乖点头。
“中了点小毒。”林淮苏拍了拍手,“不是什么大事,暂时要不了你的性命。”
江释宸:“……”
“先吃饭,我饿了。”林淮苏看了看这空空如也的房间,“跟在我身边,毒不死你,但是我心情不好……”
“我昨晚找东西的时候,找到了泡面。”
这时候又很上道了。
林淮苏跟在江释宸后面去厨房煮面,这人似乎真的怕自己先那些人一步把他了结了,把热水都烧上后才去洗漱的。
水在铁锅里咕咚咕咚烧着,这是林淮苏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个时代的人怎么做饭,不论江释宸做什么,他都好奇无比。
甚至还想自己动手试一试。
在他拧开燃气灶又关掉第三次之后,江释宸才出声劝道:“这个叫做燃气灶,烧的是一种叫天然气的气体,并不是凭空自燃。”
林淮苏第四次拧开了燃气灶,点了点头。
“天然气并不是免费供应的,对……原本的林淮苏来说,也算得上需要打算的开销。”
“我原本的名字也叫林淮苏。”林淮苏面无表情地把天然气关掉,“浔舒是我的表字。”
江释宸:“……”
没了燃气灶玩,林淮苏便对着厨房里的其他东西鼓捣起来,别说这公寓小,厨房浴室一应俱全,虽然旧了些,也没老到曾经那种厨房挨着卫生间的结构,不然可得把这位有洁癖的毒医先生逼死。
林淮苏又玩起来水龙头。
江释宸:“水也会收费。”
林淮苏:“水也要收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