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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往好了想,现在好歹是知道Boss的真正身份了。”沈雍乐倒是没觉得黎凡拿卡这事有什么问题,大家各凭本事抢卡,自然谁先拿到是谁的。
反而是弹幕十分不平:[虽然但是老子还是好气!!那个黎凡目标这么明确,明显就是听到乐神跟爵爷说话,才能直奔团长帐篷去的吧!]
[而且颜也大大几次救他,刚刚让他用卡对付小丑,他还在那拼命犹豫,哪怕是无意的我也很不爽……]
[是啊,护着自己的时候倒是想都不想就把卡浪费了!]
[好气啊!辛辛苦苦给我们乐神刷榜,不是为了便宜什么猫猫狗狗的!]
[姐妹不要误伤,猫猫狗狗都很可爱的]
其他玩家显然也对黎凡这种行径有些不齿,趁着其他玩家抗怪就去抢走人家的道具卡什么的,放在过去的网络游戏里,已经足够别人开仇杀了。
黎凡也不知道是脸皮够厚还是神经够粗,除了不太敢跟颜也和莫觉对视,分析线索倒是语气如常。
“谁杀死了比利?”黎凡道,“我们不是都看到了吗?被法术困住的华伦小姐。”
贺亦竹点头:“我们一开始猜想的应该也没错,不能看到其他‘正常人’的的确是巴纳姆,但杀人的小丑却是深爱他的华伦小姐。”
莫觉已经简单翻看了黎凡拿回的日记,显然也是出自华伦小姐之手,其中甚至明确记载了她伤害其他马戏团团员、诱骗误闯后台的观众进大象笼子的心理过程。
日记本里细腻记载了许多他们在与外人打交道时遭遇的歧视、嘲讽、冷待。
因为他们是畸形的,即便是邀请他们表演的人,也总会毫不在意地开一些伤人自尊的玩笑,高傲地在背后嘲笑他们的缺点。
华伦的确是个温柔又热情的女孩,她会体贴地安慰团员,帮他们重新建立信心,甚至为了保护大家,刻意避免他们与外界的接触,以安顿动物们为理由,带着众人在这种荒山野地扎营生存。
对待团员都是如此,保护她爱的人……显然更加不遗余力。
颜也躺在床上,虚弱开口:“华伦为巴纳姆构造了一个舒适的洞穴,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爱人可以继续安然躲在其中,也就不用受到正常世界的冲击,永远不用意识到自己是不正常的,也不用在乎别人异样的目光。”
黎凡已经有些等不及了:“那我们可以填了吗?就在这纸条上写华伦的名字?”
“等一下……”沈雍乐也在看日记,只是因为视力限制,看得比爵爷慢得多。
不过他仅仅翻了几页,便察觉到了不对。
华伦去找林德医生看病的次数太多了。
莫觉想了想:“应该是去进行心理调节吧。林德原本就是心理医生,华伦独自消化了那么多外界的不友善态度,多半也需要找方法进行自我疏导。”
颜也赞同这个说法。
沈雍乐却总觉得这样一来,副本任务实在太过简单。
他想了想,突然有了另一种猜测:“华伦原本是个十分善良的姑娘,会变得越来越偏执,会不会是受到了某种心理暗示?”
“我是说,主线任务的巴纳姆……有可能是指‘巴纳姆效应’。”
弹幕不像玩家能提前做功课,纷纷一脸懵逼,不解“巴纳姆效应”的意思。
沈雍乐其实自己也不太确定关于心理诱导的猜想,一面也是为了自证逻辑,一面便当做给弹幕科普,先简单解释了巴纳姆效应。
Barnumeff,是1948年由心理学家伯特伦·福勒通过试验证明的一种心理学现象,以小丑巴纳姆的名字命名。
实验证明,每个人都会很容易相信一个笼统的、一般性的人格描述特别适合他,即使这种描述十分空洞,仍然认为其反映了自己的人格面貌,哪怕自己根本不是这种人。
生活中其实有很多潜移默化的例子,比如很多人都会觉得自己的星座分析十分准确,如果身处一个相信星座的小群体中,甚至有可能主动改变自己的行为方式,以越来越贴合星座的描述。
沈雍乐:“后者其实还有另一种心理现象,叫‘霍桑效应’,是指当人们在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关注或者观察的时候,会刻意去改变一些行为或者是言语表达的效应。”
大众笼统的心理是:爱会让人迷失自我,做出一些违背本心的事。
沈雍乐猜测:“华伦说不定就是被反复灌输过这种思想,才会逐渐偏离原本的轨道,越来越固执地想将团长护在舒适圈里。”
“的确有可能是这样,”莫觉点头,阿克夏的主线,不可能只是一个NPC名字那么简单,如果换成巴纳姆效应就要可信得多,“实际上,受困于巴纳姆效应的人,几乎就是更深层次上的‘洞穴囚徒’。”
颜也已经开始有些发烧了,他闭着眼,低声接口:“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其实都生活在一个约定俗成观念的‘洞穴’之中,所信奉的真实只是‘真理’投射的幻影。”
对畸形的偏见、对LGBT社群的排斥、对小众文化的不理解、对女性形象的固有印象……
不都是因为与看惯的“洞影”背道而驰,才成为了他们眼中的“不正常”?
柏拉图的洞喻根本上表达了对主观感知的怀疑,换言之,所有人可能都受到了不同程度“洞穴之影”的侵扰和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