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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雍乐记得小时候看过一篇鬼故事,大概是说有人会拐骗迷路的小孩子做成人皮娃娃,这故事一度成为他的童年阴影,当初在看了Re波rndolls的报道后便直接产生了联想,做了一晚上被做成人偶的噩梦。
因为阿芙拉还活着,他原本还没往这方面想,现下被弹幕一提醒,思绪简直如脱缰的野猪……
童年阴影的效果加成,给满屋子大大小小的人偶都加上了双倍恐怖特效……
啊啊啊,不!能!想!
沈雍乐做了几次深呼吸,决定短暂跟弹幕割袍断义,默背了一遍圆周率前五十位,才终于得以继续往上走。
他一路注意着尽量压低声音,上楼的速度不得不一再放慢。
堂堂乐神,此刻却仿佛一个心怀不轨的小偷,努力降低自己在这栋屋子里的违和感……好不容易走完了楼梯的前半段,拐弯的时候还先探出头看了一眼。
也幸好先看了这一眼。
此时他还在楼梯拐角的平台上,即便是吓得连退几步也只是撞到了身后的装饰桌,将桌上花瓶撞得岌岌可危地晃了晃。
若是在楼梯上,他只怕已经以倒栽葱的姿势滚了下去……
那拐弯后的楼梯并不如下方第一段那么长,几乎只是几阶就能走入第二层的走廊。
而此时,二层走廊上正对着楼梯口的,是一个以怪异倒伏姿势跪趴在地的、真人大小、栩栩如生的人偶。
那是一个真正如re波rndoll一般,与真人毫无二至的人偶,“她”的脸上沾染着灰尘,面容正对着楼梯口,宝石似的蓝眼珠恰好与上楼的沈雍乐对上了视线。
沈雍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那人偶仿佛也骤然受惊一般,极轻微地动了动眼珠。
艹!!
沈雍乐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心脏都差点从喉咙口跳出去。
片刻后,他才压下心跳,控制不住地跟弹幕吐了个槽:“这也太逼真了……吓我一跳。”
弹幕也都被吓到了:[天哪这个人偶好大!像个被玩坏了的破布娃娃。]
[哪里坏了?!这皮肤,这小脸,简直仙女姐姐……就是太逼真了,晚上看到估计会吓尿……]
[不是……你们都没觉得这人偶有点瘆人吗?]
[楼下人偶都放得好好的,这个怎么被胡乱丢在这里?]
那“人偶”身侧还有一台轮椅,就像是被谁随手从轮椅上推了下来,四肢不正常地扭曲着,以一个一看就十分不舒服的姿势正面朝下,半跪半趴在地上,侧着的脸却能看出五官极为精致,连睫毛都根根分明……
沈雍乐看了一阵,突然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楼下的人偶虽然大多做工细腻,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人工的痕迹,毕竟根据其他条件来看,这个副本应该发生在欧洲中世纪,还没有那么高超的仿生技术,制作的人偶也无法如现代一般真实。
但这个人偶……
他观察了许久,也没有看出有哪里与真人不一致。
而这里是阿克夏,没有跟真人不一样的地方,是不是有可能……就是真人?
沈雍乐脑内的童年阴影还余音绕梁,半晌才将自己从中挣扎出来,努力回归这个副本原本的故事线——他记得阿芙拉是患了,僵化症?
沈雍乐与这人偶在走廊上敌不动我不动僵持了太久,连弹幕也察觉出了不对:[等等,这人偶是不是太逼真了一点?]
[我也觉得,不是感慨的意思,我是真觉得她太真了,像是原本就活着……]
[等一下……这不会就是真人吧?之前不是说那个阿芙拉得了僵化症吗?]
[阿芙拉怎么趴在这里,不是应该有人负责照顾她的吗?]
沈雍乐原本跟弹幕想到了一块,正要开口附议,此时却像是又顺着想到了其他的什么,整个人都是一怔。
乐神心头猛然像是有什么炸开了。
他和莫觉,是得到了唐煜的泄题后进来的。
而这个副本的主线是“韵律零”,不论阿克夏怎样削弱原本主线意义与通关的联系,总归逃不过之前的影子。
阿芙拉因为僵化症失去了行动能力……
而故事主线的“韵律零”跟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当初的行为艺术作品要表达的是一个意思……
当人们发现你不能反抗,且做的坏事都不会有惩罚时,就会一同变得越来越恶劣。
沈雍乐看着地上无法反抗的阿芙拉,突然有了个不太美妙的猜测。
那些照顾小姐的仆人们,真的能像那位保姆一般,十年如一日地将小姐当成自己的孩子与珍宝般悉心照料吗?
在日复一日重复那些无聊的琐事时,在得不到任何正面的回报和反馈时……在意识到不论自己怎样对待这个可怜女孩,都不会有人站出来指控时
是不是也会像“韵律零”的故事中一样,所有人都开始动手伤害她,将她视为任人摆弄的玩偶、发泄工具、或者亵渎贵族的隐秘途径……?
他看着女孩看似空洞的美丽双眸,心头一点一点地,止不住开始渗出阵阵凉意……
而这个女孩,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吗?
不,根据“韵律零”的故事,更有可能的是——她的意识一直很清醒。
她能清晰听到每个人对她的咒骂与抱怨,看到每件自以为隐秘的龌龊事件,感受到每一次加诸于她身上的疼痛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