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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沉着脸点了点头:“下次不许再替他带东西,可知道了?”竟然想出这样的主意来,倒要看看玉儿能不能发现是谁送来的。
第二日黛玉来给贾敏请安的时候,神情里有些不大自然。贾敏只做不知,仍带着黛玉该散步散步,该管家管家。可以看出有几次黛玉都欲言又止,最后贾敏问她有什么话说的时候,又生生转移了话题。
得了,贾敏这个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的人,觉得自己要做一个开明的家长,装成万事不知的样子,由着黛玉自己在那里动自己的小心思。
很快贾敏便顾不上黛玉的小烦恼——当今关于宁国府的处置已经公布出来了。贾珍与贾蓉父子勾结外官意图不轨,证据确凿秋后问斩,府内女眷当街发卖!
贾政虽一直说自己不知情,可是还是被夺官永不叙用,子孙三代内不得科举为官。就连贾赦的爵位也生生被降了两等,由一等将军降为三等。王夫人倒是没被当街发卖,允许荣国府纳银赎回。
不过贾敏知道王夫人就算是重回荣国府,日子也不会好过:当日贾蓉娶秦可卿,可是王子腾就是牵线,现在贾政因此去官,能放过王夫人才怪。
现在王子腾已经巡边去了,贾政的官职也丢了,贾珠死了,贾元春还在辛者库苦熬,贾宝玉衔玉而生的大造化成泡影,种种求而不得,贾敏觉得王夫人说不定更愿意一死了之。
不对,贾敏命人悄悄的将贾琏叫到林府,开门见山的告诉他,自己不希望王夫人再出现在荣国府内,更不希望她还带着嫁妆好好的出了荣国府做富家太太。
这一世王夫人有没有残害女孩子们贾敏没兴趣去管,让王夫人朝不保夕她还是愿意看到的。见贾琏面有难色,贾敏不由沉了脸:“怎么,还有什么为难之处不成?”要是贾政已经去官,荣国府还让他当家,那贾赦还是自己买块豆腐碰死算了。
贾琏期期艾艾道:“老太太一向疼爱二老爷与宝玉……”
贾敏当然知道贾母对贾宝玉抱的期望有多大,可是现在已经与原著不同,以贾母自私好面子的性子,难道不知道留着贾政一房在身边,说不定她自己国公夫人的诰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你回去同你父亲商量一下,说不定老太太深明大义呢。”贾敏淡笑着端起茶杯来。
对于贾敏的要求,贾赦接受起来可比贾琏轻松多了。对邢夫人交待一番,各自换了衣裳,带着媳妇、儿子就到了荣庆堂。为什么没带儿媳妇?还不是贾琏的儿子太小了,贾赦对自己的金孙比贾母对贾宝玉可重视多了,一步也不许儿媳妇离开孙子。
贾母正与贾政夫妻对坐着发愁:子孙三代内都不得科举,不光是影响将来的前程,贾宝玉的媳妇都不好找呀。听到贾赦等人到了,贾母还没怎么样,贾政率先站了起来,迎到门口给贾赦见礼。
结果就被贾赦与邢夫人的打扮给亮瞎了眼,这不年不节不朝不晋的,你们夫妻穿着全套的朝服,是存心想膈应谁吗?随着贾政一起迎人的王夫人,看着邢夫人的打扮更是眼里出火,又不敢发做,只好把自己的佛珠转得飞快。
贾赦并不客气,给贾母见礼请安之后,便大模大样的坐到了尊位之上。贾母见不得他这小人得志的样子,沉着脸问:“大晚上的你打扮成这样要给谁看?”
贾赦看都不看贾政一眼:“自然是给老太太看。”
贾母一呆,看着贾赦说不出话来,不知道他想让自己看什么。贾赦见贾母还不明白,直白道:“我带着邢氏过来,是让老太太看清楚,这荣国府现在该由谁当家主事。”我有官服,别看降成了三等将军,可也还是官儿。你还让一个白身当荣国府的家,不怕人笑话吗?
“你就这样容不得兄弟,圣人只是一时被小人蒙蔽才去了政儿的官,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到时你们兄弟还要相互扶持,你现在落井下石,就不怕寒了政儿的心吗?”
“不怕。”贾赦光棍起来说出来的话刀子一般:“大皇子一家都成了黄土,义忠郡王也早已经伏诛,老太太觉得云开月明的机会还有吗?”
贾母气得拍桌子:“都说圣人是让小人蒙蔽了。”
“那四十万两银子之事,圣人怕是还不知道吧?若是我现在上奏圣人,不知这三等将军是不是能升回一等将军。”贾赦阴测测说了一句让贾母三人脸色大变的话。
贾母不说话了,贾政已经给贾赦跪下了:“大哥,咱们可是一奶同胞的嫡亲兄弟。”
对于贾政之跪,贾赦连侧个身都意思都没有,看着贾政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若不是因为咱们是一奶同胞的嫡亲兄弟,你觉得你真能安稳住在荣禧堂这么多年,还打着荣国府的旗号作威作福这么些年?你这个媳妇能悄悄搬四十万两银子出府?”
邢夫人这时补刀了:“二太太,别事都可不论,我是小家子出身上不得台面,对银钱看得比天还大。那四十万两银子,二太太什么时候补回公中?”
王夫人怎么也想不到,竟有让邢夫人挤兑自己的一天,脸色变了又变:“大太太,那银子早已经……”
贾赦冷笑一声:“是不是还要让我去顺天府报官,说是家里进了贼人,将老库给搬空了?”
已经被顺天府关出心理阴影的贾政哪敢让贾赦再报官,咬着牙道:“大哥放心,明日那银子便还回老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