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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东城往来的生意人多,很有几家大客栈,李年办事极其靠谱,昨日张翠花吩咐之后,在最大的了间客栈包了最先靠里的一个小院子:
修缮院子几次从张翠花手里接银子,让李年知道自家的新主子是个不差银子的,自然要给主子定最好的。加之主子一个女人住,要雇陈嬷嬷自然还会带着孩子,安全就得放到第一位,客栈最里头,相对来说也最安全。
这话听的张翠花频频点头,让李年家的脸上也笑的有几分得色:自家男人办事得了主子认可,日后府里的人再加多少,管家之位就是自家男人的了。男人做了管家,那自己自然是管家娘子。
别说李年家的眼皮子浅,把这么一个宅子的管家都看在眼里,不象是京兆尹府里出来的人。要知道经过几次买人,哪怕张翠花这个主人还没入住,府里已经有二十几个奴才了,虽然比不得一些深宅大院里头人多,可是也得力争上游不是?
管着除了主子外的人,还是被别人管着,区别大着呢。
张翠花现在没心思注意李年家的想什么,她已经走了一大早晨,迫切的需要休息、吃口饭,还有想办法把迎春过了明路,再让小丫头也吃上东西。
“带我去客栈歇着吧。”张翠花直接吩咐李年家的。
李年家的有一刹那的愣症,主子真要去客栈住着,就是说以后会搬进府里了?那……
“怎么回事?”张翠花见李年家的竟不第一时间执行自己的命令,声音里带了几分不悦。李年家的一下子警醒过来,主子住在哪儿,都是主子自己的事儿,身为奴才,她只要尽到自己的本份就好。
“奴婢是想着,是不是让钱老大家的丫头跟着主子过去,好让她学着服侍主子。”李年家的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这个理由却让张翠花给驳回了,开玩笑,她可是要把迎春过了明路了,身边跟个丫头,还怎么办事?就算是暂时封了那个丫头的五感,可是张翠花却不会消除人的记忆,到时谁送来的,怎么送来的,说都说不清楚。
李年家的只当张翠花看不上小翠毛手毛脚,想着等自己当家的回来了,得让他亲自去问问主子是不是再买两个丫头。到时候府里女人越多,自己这个管事娘子才能越有权威。
到了客栈,张翠花直接拿出一封信来,指着西城一家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家让李年家的送去,算是一个疑兵之计:
信封的纸张与用墨,都是荣国府上好的,高门大户的门子见了自能识得,只会以为是与自家门第相同的人送来的,不会不接。信里不过是张白纸,她让李年家的把信放到门房便好,不必等回信就回东城来。
这样就算收信的人看到那张白纸,送信的李年家的也已经找不到了,或是一笑扔掉,或是以为有人恶做剧,说不定连查都不会查是谁送来的。
而没有等回信的李年家的,则会脑补出自己是不是出身在那个被送信的人家,是不是告诉那家的人自己的落脚之地。这样等到李年来的时候,自己从空间里抱出迎春、取出东西,都有了一个正当的出处——即知道了自己的落脚之地,那家子把孩子与东西给自己送来,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至于没有把自己原来用的丫头、陈嬷嬷带来,也好解释:高门大户规矩森严,自己躲到东城来已经是落难,连孩子与东西,都是一二有人心的看不过眼,派忠心的下人冒死送出来的,哪里能留人泄露了自己的行踪,就很说得过去了。
就这么着,等李年带着个陈嬷嬷匆匆来到客栈的时候,主子怀里已经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见他们来了,先向着陈嬷嬷急道:“这孩子想是饿了,先喂她吃两口。”脸上焦急之色尽显。
陈嬷嬷不得不看向李年,见他点头,才抱着孩子进内室喂奶,张翠花则问起陈嬷嬷的来历。据李年说,这个陈嬷嬷是南城的,刚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她家里除了这个刚生的,上头还有三个挨肩的男孩,更有一个快六十岁的婆婆,都是张嘴等饭吃的时候。
南城那个地方,能有什么赚钱的营生?陈嬷嬷的男人出去给人做苦力,一天赚的工钱不糊不住嘴不说,房子也不是自己的,若是这女人再不出来给人做陈嬷嬷,三日后就会被人把房子收回去。
到时一家子连个栖身之处都没有,不说刚生下来的孩子了,就是上头的三个男孩与孩子的奶奶,能活到什么时候都难说。
只是两年不与家人见面,就可以直接拿到十两银子,只用了一天的时间,陈嬷嬷自己就劝着她男人同意了——有婆婆在家里给孩子们做口饭吃,她不担心孩子养不大。
张翠花听了点点头,告诉李年等观察陈嬷嬷一阵子,若是照顾孩子还算尽心,那李年可以每三个月带着陈嬷嬷回去看看自己的孩子,不过这话不许现在就告诉陈嬷嬷。
李年就下之后,张翠花才向他说起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搬过来住:“老爷是庶出,就算是病重了也没有人给请好大夫,我就知道那府里没人盼着老爷好了。不得已,才匆匆买了这个宅子以防万一。本想着还有几日的时间,谁知道一碗药下去,老爷竟不明不白的去了。”
“那府里哪有我一个庶子媳妇说话的地方,自然也找不到人验验药。本想着姑娘总是老爷的血脉,谁知道那家人竟说姑娘是女孩,老爷已经绝后了,连丧也不替老爷治,宗祠也不许老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