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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眼里的迷离消去了些,精光一闪后重又看向博古架,嘴里唔了一声:“今日你们老爷不在家吗?”有事找你自己爹去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贾珠几乎装不成面瘫,要忍一忍才把笑憋进肚子里。他没想到现在两房之间的矛盾已经激化到这种程度,对自己将要拿出来的东西更有信心了。
“这样东西,不知道大老爷认识不认识。”
贾赦一把拿过递到自己面前的票据,看完脸色已经铁青:“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看吧。就说曾做为一府继承人培养过的人,哪怕是再昏溃,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还是知道的。贾珠咬了咬牙,做下定决心状:“是无意间从一个婆子手里得来的。不只这一张,剩下的侄子没敢带来。”
贾赦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为什么告诉我?”
“来之前我还在想着,要是大老爷问我把东西交给你的原因,自己是说实话还是虚应几句。现在我倒想实话实说了。”贾珠脸上带着一丝冷笑,看上去有些阴狠。
贾赦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等着他给出自己的答案。
“一进屋大老爷就说听说我能走动了,可见大老爷对正院的事情都是知道的。”贾珠脸上的阴狠更盛:“那我这几日无人管无人问的自己从鬼门关爬过来的事儿,大老爷也都知道吧。”
对此贾赦没有否认,向着贾珠点了点头:“你病着,怕扰了你养病,也是长辈们的一片心意。我也不是只去看过你一回吗。”
“大老爷要是这么说话,那还是把东西还我算了。”贾珠好象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一下子眼睛猩红的站了起来,便要把那张票据从贾赦的手里夺走。不想贾赦的手快,一下子缩到了自己的身后,贾珠没有得逞。
好象刚才用力过猛了,贾珠一下子扑在书桌之上,还咳嗽了两声,听上去还有些虚弱。
贾赦的鼻子抽动两下,眉头皱的深深的,疑惑的问道:“你没得什么怪病?”
“呵呵。”贾珠发出了自己进屋后的第一次笑声,只是那笑声太过凄厉,竟似鬼嚎般瘆人:“怪病,一个不中用的儿子,自然要得怪病,好不用出门交际,最好让人忘记还有一个长子存在,方便给他们心爱的次子让地方不是吗。”
字字如刀,割的是贾赦的心。他看向贾珠的目光深遂起来,发现贾珠脸上有不甘,有愤怒,有想毁灭什么的绝决。这样的心情他自己也有过,现在一丝不差的出现在二房的长子身上,让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所以,你要毁了他们。”贾赦把手里的票据放到靴腰里,陈述了一个事实,一个他自己想过却没有做过的事实。
难怪自己看这个侄子有些不一样了,自己不是也与原来不一样了吗?不过是自己没有贾珠这份绝决,因为自己还有一个……
“你媳妇不是已经有了身孕了吗,你就不怕将来……”老太太跟王氏惯会在后宅阴私上做文章,这个侄子胆子倒不小。
贾珠脸上阴狠已经快盛不下了:“有我这么一个窝囊的老子,便是生下来又怎样,还不是处处得给人家的宝贝疙瘩让路。与其让他给别人伏低做小,不如大家都别分什么三六九等。”
贾赦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却找不到证据,只好恶狠狠看着贾珠道:“他们得不到,你也一样得不到。”
“大老爷不必吓我。”贾珠已经站直了身子,眼里的光芒更加执拗:“本来这爵位就该是琏儿的,这荣国府也该是琏儿的,荣禧堂更该是琏儿的。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好,”贾赦看着听到自己这声好字,整个人都张扬起来的贾珠,向他低声说道:“把你手里的东西都给我,将来分家之后,我单独给你一成家产。”
贾赦出手还真是大方呀。贾珠做出吃惊后身子不自觉颤抖,又竭力稳定下来的样子,开口与贾赦讨价还价:“一座荣禧堂,在大老爷眼里竟只值一成家产,看来剩下的事儿我也不必告诉大老爷了。”
一心读书科举的贾珠,竟还知道府里的秘事,这个认知让贾赦有了一种难怪他科举途中被人抬回来的感觉——这心思埋的太深了。
心思深沉的人,能交好还是不要为敌,这个道理贾赦还是知道的,他直接问道:“还有何事,我也听听值不值得你想要的价。”
“王子腾已经引着我那位方正的好父亲,站到了四皇子一队,还想着从大老爷手里拿到祖父留下的军中人脉,大老爷觉得应该值几成家产?”
王子腾竟贪心至此!贾赦心里暗自咬牙:“我就说他那个当男儿养大的侄女怎么不送进宫,倒非得嫁给琏儿,原来是为了此事。”
“两成,我至多给你两成家产。”贾赦用手比划了一下,彰显自己的决心:“剩下的事都不用你插手。另外我答应你,就算是分家之后,你有什么事还可以来府里寻我与琏儿,如何?”
“大老爷是痛快人,那我再提醒大老爷一句,别看大老爷在那边也有几个人,可是老太太狠起来,可不管谁是不是她的亲儿子。为了保住自己心爱的小儿子,她老人家打折你腿的时候都有呢。”说完哈哈笑起来,听上去颇有颠狂之意。
第117章
贾赦被贾珠癫狂的笑声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拿到那张票据的时候, 还真是打算等把贾珠手里的票据都拿到手,便带去老太太跟前, 向贾政与王夫人发难。放印子钱, 不管是哪朝哪代都是官府不容之事, 有个风声放出去, 名声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