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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代善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宁远伯也不必伤情,叔伯们都是心明眼亮的人,自是知道你我分宗孰是孰非。”
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按头,别人不想跟着自己,贾代化也不强求,接着与贾代善分族产。贾家的族产,都是宁荣两公开国后添置的,正可二一添做五。
就有族老摆出长辈的架子,说是荣国府一宗人多,理该多分些族产养活族人,贾代化很讽刺的笑问:“养活族人,难道族人自己没手没脚,都指望着族产过活?这些族产是我父亲与叔父一起买下的,四叔当年出了一文钱没有?”
被叫四叔的张张嘴说不出话来,贾代善却大度的摆手不让他说下去:“即是当年两公出资,如今各占一半很妥当。”
贾家,就这么轻易的分了宗。皇帝听到密报之后,笑着向戴权道:“贾代善倒是个识趣的。贾代化,哼,且让他再蹦跶几日。”戴权还是尽职的当着他的人形树洞,对皇帝的话如没听到般不回一言。
别的武勋之家听到宁荣两府真的分了宗,有议论贾代化太过咄咄逼人的,也有议论贾代善自持爵位高,对堂兄毫无友悌敬重之情的。
只有镇国公、修国公几位还健在的国公,觉得此事太过蹊跷,把两府都走了一遍,听到的都是贾代化与贾代善相互指责之词,也就歇了说合之心。
直到京中议论稍减,贾代善才青衣小帽趁着夜色,从宁荣两府间的小角门悄悄到了贾代化的书房:“大哥唤我何事?”
贾代化见他笑的一如往日,也是一笑:“自是有事要与你说。这几日可是被人说烦了,心里是不是埋怨我这个做大哥的?”
贾代善摇了摇头:“当年夺嫡之时,父亲与伯父就唱过一次双簧,为的是保住贾家一丝血脉。现在你我兄弟不过是拾人牙慧,有什么可埋怨的。”
“你这么想便好。”贾代化也不废话,把早准备好的东西往贾代善面前一推:“这些东西你拿着。”
见是一大摞子银票,贾代善便往回推:“大哥这是做什么,就算是跟着我的人多了些,我也准备只尽着那些族产供给。想白花我的银子,他们做的好梦。”
贾代化听了更笑,又把银票推到他眼前:“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这银子并不是给那些吸血的东西用的,是让你不时奖赏部下的。”
贾代善听了眼神便是一亮,看了贾代化一眼,见他向自己点头,慢慢收起桌子上的银票:“兄长有事,只管吩咐一声便好。”
贾代化微微摇了摇头:“你外头的事我很放心,内宅之事也要注意一下。这内宅不稳,天天鸡声鹅斗的,你在外头就能安心?”
贾代善被说的脸色一红,知道自己夫人这几日请娘家兄长来给自己施压之事,被贾代化听说了。想想也觉得贾代化说的在理,大哥后院的女人比自己只多不少,都没见大嫂还请娘家人撑腰。
自己这些年是有些放纵夫人了。心里有了成算的贾代善,又与堂兄说了会儿日后打算,便又借着月光回府,细细思量着自己回京营之后,该怎么开始拿银了砸人,才让人不觉得自己是有意收买。
贾代化这里,次日便拿出银票来,吩咐焦大去钱庄里提出银子来,装进五口大箱子里,自己着了素白直缀,带着人在下衙前到了户部。
听说是他来了,户部尚书亲自出衙迎接,看着那几口大箱子很是不明所以。贾代化也没让他猜测太久,向着户部尚书拱了拱手:“听说朝庭用银处不少,代化愿为国分忧,请捐家财。”
说完向焦大一挥手,焦大嘴里喊声号子,几个健仆一齐打开五口大箱子的盖子,只见银光映着落日,发出迷人的光芒,看的人都恨不得自己抓两个银元宝到自己的怀里。
贾代化如同没见到围观众人的目光一般,向户部尚书道一声:“打扰了,告辞。”转身便要离开。
户部尚书是上过大朝的人,知道那一场著名的贾家兄弟反目,哪儿能不知道贾代化抬银子到户部是为了什么?现在见他要走,忙快步上前拦下:“宁远伯留步。”
正是下衙的时候,贾代化抬来的银箱已经扎眼,户部尚书拦人更让下衙的官员们停下了脚步,想看看这银子户部收还是不收,要是收下了想怎么用。
贾代化见户部尚书拦自己,从善如流的停下脚步,问:“尚书大人有何见教?”
不是我有何见教,分明是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请你见教好不好?户部尚书带笑的脸就有些僵硬:“不知宁远伯捐银几何,想让户部用于何处?”
贾代化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共银二十万两。至于用于何处,自是尚书大人的事,哪里是我一个武将做得了主的。”
不说数目还好,一说数目,围着的官员哄的一声议论开了。那次大朝会的内容,大家多少都知道一些,听说过贾代化想捐银子用于抚恤。朝庭给他的答复就是抚恤有定例,国家也四处用银子,不能增加抚恤数额,也不接受他的捐赠。
现在人家把银子直接捐到户部,也不指定用到哪儿了,你们该收了吧?大家可都听说了,西北抗北戎之战已经过去小半年了,可是抚恤银子好象还真没发到阵亡将士家中呢。
这样户部还不知道银子该用到何处,尚书大人是不是心里太没成算了?
听着耳边不绝的议论,户部尚书脸上的汗一道一道的顺着腮边直流,拉着贾代化的袖子哀求:“还请宁远伯到内堂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