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样的一张脸？
    五官标志，容貌俊美，鼻梁挺拔。
    脸庞的线条分明，显得硬朗而英俊，透着雕塑般的凌厉之色。
    他和陆茜说话的时候，冷峻的脸透着少许柔和，唇角轻洋着笑意。
    孙母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他是谁？
    陆茜抬眸一看，刚好对上孙母的视线，她突然出声：“有事吗？”
    孙母特意来找陆茜的，但听到她的话，又不能说实话，她动了动唇：“我找陆医生。”
    陆茜指着旁边的椅子，让季景霆坐下，又对孙母点了点头：“我就是，你哪里不舒服？”
    孙母瞥了下坐在旁边的季景霆，佯装出很惊讶的样子：“陆医生，他是你朋友？”
    陆茜觉得孙母很奇怪，不是来看病么，怎么对她的私事感兴趣了：“嗯，朋友。”
    季景霆有一双透视眼，只要稍稍看一眼，便知道孙母打的是什么主意：“我是她对象。”
    “什么？”孙母嘴巴张得老大，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季景霆又说了一遍。
    孙母看向陆茜：“这么小就有对象了？”
    陆茜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哪里不舒服，可以和我说说。”
    孙母扫了下季景霆，有些不好意思：“女人的病，你能让出去一下吗？”
    陆茜：“小霆，你去外面等一下。”
    季景霆起身离开。
    孙母坐在陆茜对面：“陆医生，我妇科有问题，就是白带经常很多，还有异味。”
    陆茜让孙母伸手，她把脉：“不严重，吃几天药就行了。”
    陆茜打了药方单递给孙母：“去缴费拿药吧。”
    孙母接过药方单：“谢谢你。”
    陆茜摇头，表示不用谢。
    孙母离开之前，又问陆茜：“陆医生，刚刚那位真的是你对象？”
    陆茜的视线刚好和孙母对上：“你在意这个干什么？”
    孙母当然不会说真话，她轻轻一笑：“不是在意，只是好奇。因为你看上去很小，又经常在医院，一点也不像有对象的人。”
    陆茜听到这话，只觉得好笑，难不成在脸上刻上我有对象几个字：“我们是青梅竹马，从小认识，他是军人。”
    孙母带着好奇来医院，最后失望离开。
    一回到家，就对孙霖摇头：“儿子，你没希望了，我今天去医院，看到陆医生的对象了。虽然我不想说实话，但又说不出违心话，你和陆医生的对象，真的没法比，长相和身高，都比不上他。”
    孙霖一惊，心里涌出一股失落，好不容易看上一个，没想到名花有主了：“你去医院了？”
    孙母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轻叹一口气：“儿子，放弃吧。每个人都有自家的缘分，陆医生不是你的缘分，你还是另外找一个吧！”
    孙霖是真心喜欢陆茜的，但他也有自家的原则，若对方有对象，他肯定会把那点心思藏在心底深处，让旁人看不出来：“做不成夫妻，做朋友也挺好的。”
    和优秀的人做朋友，自己也会变得更优秀。
    孙母担忧地看着孙霖：“和喜欢的人做朋友能成吗？万一一直放不下耽误你找对象怎么办？”
    孙霖摇头：“不会的。只要遇到合适的，又是我喜欢的，我肯定会追。”
    儿大，娘难做，孙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再多说，你肯定会觉得我啰嗦。反正我就一句话，你也不小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心里要有一把称。”
    孙霖：“妈，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接下来的日子，陆茜重点是做手术和研究皮肤癌的药。
    转眼两个月已过去，王梅体内的癌细胞像龙卷风一样，蔓延到五脏六腑。
    整个人脸色苍白，头发掉的拉稀。
    人也瘦了一大圈。
    范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茜茜，要是研究不出来，王梅是不是就会死。”
    陆茜也没想到王梅的病会突然变异，按理说，用银针把癌细胞聚集在一个地方后，其它没有癌细胞的，会很安全。
    但两个月后，聚集在一起的癌细胞突然爆发，搞得陆茜是束手无策。
    她把手头上的工作停下，抬头看向范悦：“越急越做不好，她还能坚持下去，我会努力研制出有效药的。”
    范悦除了这个，还担心陆茜的身体：“你这段时间，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这样下去，身体扛不住啊！”
    如果是普通人，连续两个月只睡四五个小时，肯定不够，但陆茜不是普通人，她只要每天修炼半小时就能抗累：“我没事，你安排人好好看着王梅，一旦有情况，必定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范悦想说什么，对上陆茜清澈的眸子，又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换上另一句：“行，那我出去了。茜茜，你一定要注意身体。”
    范悦说完，还不忘把门关上。
    实验室瞬间恢复安静。
    陆茜继续研究。
    她把标本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段时间，孙霖来找过陆茜好几次，但每次都见不到人。
    不是在给病人做手术，就是在实验室。
    他一个门外汉，当然没有资格去实验室。
    这天早上，孙霖又来医院了，他找到小明的诊室：“陆医生，我想问一下，陆茜医生什么时候才有空？”
    小明见过孙霖好几次，对他有印象：“不知道，这几个月她很忙。”
    孙霖很想说，她这几个月到底在忙什么，但想到自己现在还不算陆茜的朋友，又忍住了：“当医生很累吧。”
    小明抬头看着孙霖，眼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你喜欢陆茜是吧？”
    孙霖一愣，反应过来也不隐瞒：“嗯。不过，在我知道她有对象后，没那种想法了，只想和她做朋友。”
    小明不相信：“当真。”
    孙霖点头：“是真的。”
    小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桌面：“不管你是真，还是假，我只能告诉你，这三个月，你是见不到她的，她这段时间很忙，在研究治癌药，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孙霖是知道癌症很难痊愈的：“这是个大工程。”
    小明：“是啊！所以她忙了两个月，还没研制出来。”
    孙霖这下觉得自己是真配不上陆茜，外在条件不如人家，内在条件也不如人家，在事业上也帮不上人家，他拿什么打动人家的心！
    幸好早已摆正自己的位置，不然肯定会郁闷死：“那我下次再来找她。”
    小明见孙霖要离开，随便问了一句：“你找她有事吗？”
    孙霖：“她帮了我妈，我想当面谢谢她。”
    小明点头：“以后再来吧。”
    ***
    又是半个月已过去。
    这段时间，陆茜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心心念念都是研究。
    就连手术，也推了好几个。
    王梅的情况越来越糟。
    范悦看着病恹恹的王梅：“你后悔这次决定吗？”
    王梅眼睛浑浊，毫无焦距：“不后悔，不管治不治疗，反正只有三个月的生命。治疗，还可以赌一把，如果成功，我至少还有几十年的生命，赌输了，和没治疗一样，只有三个月的生命。不过，我就是觉得很过意不去，在医院住了差不多三个月，用了不少钱，这些都是陆医生垫着。”
    “我要是死了，她不仅浪费一笔钱，还浪费很多时间。”
    范悦很不赞同这句话：“怎么会是浪费时间呢？哪怕就是不成功，也是值得的。”
    这边发生的事，陆茜是一无所知，她此时正在研究皮肤癌的有效药。
    季景霆来找过好几次，每次都空手而归，今天他又来了：“带我去实验室。”
    小明诧异：“你不是知道么？”
    季景霆有些烦躁：“我没有实验室的钥匙。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打电话又是关机，我想进去看一下她。”
    小明两手一摊：“我也没有钥匙。”
    快三个月的时候，陆茜怕大家打扰她，干脆闭门不见，甚至还把门反锁着。
    小明后知后觉：“你说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季景霆：“我在外面站了很久，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
    小明：“你不知道踢门吗？”
    “万一正在关键时刻怎么办？”
    这下小明没话说了：“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实验室。
    正想敲门，里面突然传来激动的声音：“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小明面上震惊：“成功了。茜茜，你成功了？”
    陆茜打开门，看到季景霆也在，立马扑到他怀里：“小霆，我成功了，我研究出来了。”
    季景霆看着头发凌乱，面色略带苍白的陆茜，心里隐隐有些心疼，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撩了下陆茜耳畔的乱发：“我就知道你会成功，累了差不多三个月，是不是该休息一下了。”
    陆茜把药交给小明：“这是药汁，改天我再把药汁弄成药丸。把这个给王梅喝掉。每天三次，一次二十毫升。”
    小明慎重地接过瓶子，认真说道：“好——”
    待小明离开后，季景霆伸手搂住陆茜，拍了拍她的额头：“黑眼圈都出来了。”
    陆茜挣开季景霆：“我先把里面整理一下。”
    季景霆拉住陆茜：“这些，明天可以做，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回去好好睡一觉。”
    陆茜想了一下，把门关上，直接趴在季景霆背上：“你背我。”
    季景霆稍稍蹲下去一点点，背起陆茜往租房走。
    孙霖经过两人时，看到陆茜的侧脸，整个人都愣了，是陆医生，她从实验室出来了！
    被她的人，难道是她对象！
    孙霖特意看了下季景霆，帅是真的帅，高也是真的高，他浑身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这么冷的人，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背陆医生！
    季景霆怕惊醒陆茜，步伐慢又稳，孙霖看他的时候，他余光扫了下对方，然后又漫不经心收回视线。
    陆茜双手圈住季景霆的脖子，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要吃红烧排骨。”
    季景霆耳力很好，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宠溺之色，声音沙哑：“好，我亲自给你做红烧排骨。”
    陆茜得到了季景霆的回应，轻轻一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季景霆在部队算是个特殊的存在，人家都是寸头，他不是，他的头发带着一点点碎，不长也不短。
    揉几下，就乱成一团糟。
    但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问：“你醒了？”
    陆茜摇头：“没有，我还没有醒。”
    “呵——”季景霆轻轻一笑：“你没有醒，那刚刚谁在和我说话？”
    陆茜：“不是我，是别人。”
    孙霖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酸酸的，他以为陆茜是个很严肃的人，没想到私底下的她，和诊室里的她，完全不一样，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孙霖顿了下脚步，忍不住出声：“陆医生——”
    陆茜听到声音，转头看着他：“是你啊！”
    孙霖走过来，脸上一片真诚：“我妈身体不好，上次找你看病，吃了几天药，这段时间，睡得也好了，气色也比平时好了不少。”
    陆茜搞不明白孙霖要说什么，她眉梢上扬，问道：“你想说什么？”
    她一天接那么多病人，谁知道哪个是孙霖的妈妈！
    孙霖一噎：“谢谢你。”
    陆茜毫不在意地说道：“不用谢。这是我职责所在。”
    说完，拍了拍季景霆的肩膀：“快走。”
    ***
    回到家，季景霆把陆茜放床上，帮她脱了鞋子，又给她盖上薄薄的被子。
    做完这一切，他走出房间来到厨房，准备做饭。
    范小雨看到季景霆在厨房忙碌，吓了一跳：“老板，让我来吧。”
    季景霆吩咐范小雨：“你洗菜，我来做菜。”
    范小雨恐慌：“我来就行了，不需要弄脏你的手。”
    “她要吃亲手做的红烧排骨。”
    范小雨一听，立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洗菜。”
    两人合作的很好。
    陆茜再次醒来的时候，季景霆已经把菜做好了。
    她揉了揉眼睛，漫不经心走出房间，看到季景霆正端着两碗菜朝餐厅走去。
    她闻着香味走过去。
    眼睛瞪得大大的：“速度挺快的，看颜色，感觉挺好吃的。”
    陆茜伸手就要去抓，季景霆拍了下她的手：“先去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