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平想停在旁边，陆茜怕后面的车追上去：“别停，我直接坐过去。”
    说完，她一只手抓住方向盘，眼睛看向王玉平，认真又严肃：“你去后面坐。”
    明明看上去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但这一刻王玉平在她身上看到了身为强者的气势。
    王玉平嘴唇蠕动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长腿往后一跨，来到后座位。
    陆茜把副驾驶座的垫子放在主驾驶座上，然后左腿一跨，坐了上去。
    两人换位置的时候，车歪了很多，差点跟后面的车撞一起。
    陆茜坐上去后，油门一踩。
    风行电掣，快如闪电。
    一瞬间便把后面的车甩得老远。
    陆茜的车技很好，哪怕速度很快，也很稳。
    王玉平微微诧异，他以为陆茜只是医术好，没想到车技也这么好。
    “妈的，刚刚只差一点点就撞上了。”
    “你也知道只差一点点，可惜你速度太慢了。”
    “现在说这个有用吗？”
    “不是你开的头吗？不过，那女的车技是真的可以，我还以为换了人，机会就来了，没想到还被她甩了。”
    开车司机不说话了，他油门踩到底。
    面包车像脱了缰绳的野马，一阵风似的往前冲。
    开车司机还是第一次开这么的速度，刚冲出去，就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这样的车速。
    还没来得及踩刹车。
    对面一辆货车冲过来。
    面包车司机吓得浑身冒冷汗，脑海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还是坐在副驾驶座的另一个人跨出左脚踩刹车，又把方向盘往里打了两下，才避开被撞的命运。
    “你是怎么开车的？”
    劫后余生，面包车司机脑门的汗不停地往下流，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嘴唇止不住地颤栗着，断断续续说着：“好险，好险，差点就撞上了。真要撞上，我们两个恐怕会被那辆大货车碾得连渣渣都不剩。太，太可怕了！”
    “我现在是在跟你说这个吗？我在问你，是怎么开车的？反应那么慢，还开那么快，你想死，别拉住我啊！”
    面包车司机也吓得半死，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没完成任务，老大会惩罚他们的：“你技术好，你来开！”
    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是真不敢让他开了，两人兑换位置。
    ***
    “什么？跟丢了？”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中年男子，他身高魁梧，眼睛很大，眉毛又粗又宽，左脸下方有道像蜈蚣一样的疤。
    眼睛射出来的光阴险又狠毒。
    给人的感觉就是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的。
    男子对面的两人低垂着头，双手垂直，冷汗顺着手指一滴滴落到地上。
    “老大，对不起，是我的错。”
    “老大，再给我一次机会。”
    叫老大的男人是混道上的，大家都喊他叫KY，他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很有手段。
    他能用的人也有不少。
    他这个人不喜欢那些打嘴炮的，只喜欢用能力说话。
    他黑着脸，看着对面的两个男人，冷嗤一声：“当初这个任务是你们亲自求来的，我已经给过你们一次机会了。在我这里，没能力就是没能力，再给你们一百次机会，还是没能力，你们去武堂。”
    与其说是武堂，还不如说是暗堂。
    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里面有钩子，有长鞭，尖凳子等等，多数是古代用刑工具。
    没完成任务的人，都会去里面领教一番。
    出来不死也会掉一层皮。
    两人一听要去武堂。
    膝盖一弯，噗通跪在地上。
    “老大，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老大，那个女人本来就不好惹，就算是其他人去，也不一定能完成任务。老大，你不能因为没完成任务，就被我们用刑！”
    两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额头碰到坚硬的地面。
    发出刺耳的响声。
    鲜红的血映在地上，仿若一朵盛开的鲜花。
    KY眼睛微微一眯，发出危险的信号，右脚往前跨出一步。
    紧接着，又麻利地踢向其中一人。
    他用了十成力。
    “啊——”被踢的人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一阵阵剧痛袭来，整个人像浸在无底的深渊之中，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都僵了。
    他的同伴吓得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生怕KY也给他来一脚。
    KY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像狗一样的男子，张开手臂，五指慢慢攥在一起，面容扭曲又狰狞，眼底泛着凶光：“在我这里，没有反驳，只有服从。若做不到这一点，你们可以离开。”
    跪在地上的两人以为真的可以离开，眼睛微微一闪，迸射出亮光。
    然，KY的下一句话又把两人打入无尽的深渊：“只要你们能承受得了我的怒火，你们可以离开！”
    这句话堵死了两人的后路。
    加入之前，KY把他们的底线摸得一清二楚，若他们真的离开，家人肯定会有危险。
    两人立马表态：“老大，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老人，我死也不会离开你的。”
    KY阴险一笑：“去武堂吧。”
    ***
    武堂。
    一片漆黑，空中弥漫着一股腥味。
    阴森森的冷风吹来，让人感到害怕和恐惧。
    两人提心吊胆地走进去。
    “啊——”其中一个踢到什么地方，人瞬间往前栽下去，摔了个狗吃屎。
    “怎么回事？连路都走不好。”他同伴一脸嫌弃。
    绊倒的人坐起身，双手在地上到处乱摸。
    “这是什么？”他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同伴：“这么黑，看不清，你能看清吗？”
    “这里有灯吗？”
    “有的吧。但我不知道在哪。应该有人在这的。”
    “可是没看到其他人啊！”
    声音刚落下，灯光一亮，差点亮瞎两人的眼睛。
    两人下意识闭上眼睛，然后又慢慢睁开。
    两人看着满屋子的刑具，小腿肚子不停地颤抖着。
    冷汗蹭的一下冒出来，眼里溢满恐惧。
    难怪那些人说来过一次武堂，就不会想来第二次。
    这么多刑具，是想把他们弄死在这里么！
    摔到在地上的男人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有点像死人骨头。
    他大惊失色，吓得立马把手上的东西扔地上：“死人骨头。”
    他同伴也吓到了，结巴道：“不，不会吧？”
    他知道KY是道上混的，但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不可能随便弄死人。
    “咯噔咯噔……”脚步声传来，两人下意识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一道黑影从里面走出来，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他留着长发，表情僵硬，浑身上下散发着气死。
    “进来——”
    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比白雪还冷。
    两人微微颤颤走过去，忐忑不安地看着年轻人。
    “自己选一种。”
    两人不敢推辞，都选了长鞭。
    年轻人抓起鞭子，一鞭一鞭抽在两人身上。
    看上去明明很有力，但他们感觉不到痛。
    两人诧异地看着年轻男子。
    “啪啪啪……”
    “可以了。”年轻男子收好长鞭走回里面的暗室。
    “你疼吗？”
    “不疼。”
    “我也不疼。好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人眼睛一直盯着挂在上面的鞭子，良久才说道：“应该是鞭子的问题。”
    “他为啥要帮我们？”
    “我怎么知道。不过，今天这事，不能说出去。”
    “我又不傻。”
    “傻的就是你。”
    ***
    从邵水到省城，坐车一般需要两个小时，这是按正常速度算的。
    车速慢的，需要更长。
    而陆茜这次只花了一个小时，整整缩短一半时间。
    不过，她是医生，救人如救火，必须得快。
    到了省城，陆茜把位置让给王玉平：“我不知道路，你开吧。”
    王玉平接受能力比较强，他淡定地跟陆茜换好位置，系好安全带，右脚轻轻踩油门。
    虽然九六年没后世的车多，但大城市的人比较多，在市里的速度要慢很多。
    七拐八拐终于到了。
    还没进院子，里面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声音嘶哑，带着绝望和痛哭。
    听声音，年龄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
    陆茜看到王玉平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重起来，他关上车门：“陆医生，请跟我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哭得那么肝肠寸断！王玉平面上稳如狗，心里慌得一匹，长腿一迈，快步朝战友家走。
    陆茜跟上去。
    刚到门口，屋里的老人看到王玉平，走过来跪在他面前，拉着他的手，哭得稀里哗啦：“阿平，峰子不行了，他不行了，军医院那边来人，说子弹的位置太危险，他们不敢取！”
    峰子受伤后，靠着最后的意志力，让王玉平带他回家，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带他回家。
    既然不愿意在医院，军医院的人只好前往峰子家。
    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帮到他。
    王玉平扶起老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把最厉害的医生带来了。”
    老人下意识看向陆茜，见她年轻又漂亮，一点也不像医生，不禁产生怀疑：“是她？”
    王玉平点头：“她以前在军医院，后来在邵水医院，京都那边的病人都在她那家医院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