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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桃则借口了解天香楼,让孙妈妈找了个人带她四处走走。随后,崔桃就被告知天香楼厨房后的院子,特别是东西跨院都是存宝贝的库房,闲杂人等不准随便出入,便是楼里的姑娘们也不能去。
崔桃接着‘互相认识’的借口,去各处姑娘那里串门,实则是想从这些姑娘的房间窗户去观察天香楼的后院的情况。崔桃随即就发现,后院西北角那里有两栋看起来听挺破旧的房子,乍一瞧像是柴房,院子里堆砌不少劈好的柴火。有五名粗使模样的男人坐在柴堆上聊天,之后没多久,又另有五个人替换他们,也是坐在那聊天儿,数量上刚刚好,便感觉有些蹊跷。
崔桃记住这处地方后,便被孙妈妈打发回了自己的房间,因为楼里马上要开门迎客了。
孙妈妈笑问崔桃对这里熟悉的如何,因见崔桃精神不错,便问她今晚是否打算接客。
“那就跳个舞吧。”崔桃道。
……
灯火绰绰,将天香楼富丽奢华的大堂照得通明。
乐声忽起,吸引了楼里觥筹交错的客人们的注意。紧接着,大堂内传出的惊呼声,倒把这些在雅间品茗听曲儿的客人们都吸引了出来,各自都站在二三楼的栏杆旁往下望。
却见一位身着海棠红裙的女子,手持两条从屋顶悬下的红绸,如灵蛇一般,或腰缠,或腿缠,完全将红绸掌控在自己的身上。身量凹凸有致,竟无一丝赘肉,轻如灵巧飞蝶一般,荡着红绸在半空中飞舞。白纱遮面,红裙飘扬,美目潋滟,尽显无限风情,引得楼上楼下的男人们个个都为她叫好。
韩琦和晏居厚此时正站在三楼的栏杆旁。晏居厚目不转睛地望着楼下已经不能说是翩翩起舞了,而是飞扬起舞的女子,他目不转睛,惊叹叫绝,连连拍手。
“稚圭兄,你今儿真是来着了,往常可没见有这么好玩的。一定是因为今儿稚圭兄来,老鸨特意把楼里最好的舞姬给现出来了。哎哟,这舞跳得可真厉害,啧啧,那小细腰……”
韩琦原本没朝楼下看,他在等着张昌的消息,忽听晏居厚此言,冷睨他一眼。
“稚圭兄,你快快看看啊,再不看那小娘子跳完了!”晏居厚急得拉一下韩琦的胳膊。
韩琦岿然不动,丝毫不想搭理他,这时便见张昌匆匆回来了。
“‘百日红’正在楼下跳舞。”张昌对韩琦禀告道。
韩琦立刻看向楼下,便见那挂在红绸上的女子盈盈落地,对大家略施浅礼,便在众人此起彼伏的高呼声中转身上楼了。便是换整身鲜艳的打扮,蒙着面纱,韩琦还是一眼能认出崔桃的背影来。
鸨母孙妈妈对崔桃的态度十分热情,跟一起上楼,笑脸陪着她。
想不到才来天香楼一天,她便如此‘起点高’了。
“原来她就是你之前让我寻的百日红啊,我说稚圭兄怎么今天肯跟我来这种地方。”晏居厚笑着揶揄韩琦道。
韩琦没吭声,默然看着已经款款走上楼来的崔桃。
她各式样的簪金银白玉钗环,扮相既富贵又不显得俗气,海棠红的宽袖褙子和抹胸裙,上绣着精致富贵的牡丹花。那牡丹花儿在她轻移莲步的时候,仿佛活了一般,散发着香气。最让在场的男人移不开眼的地方,便是抹胸裙上袒露的那截脖颈,美人骨凸出,肤白盛雪,却比雪更加细腻盈透。
韩琦眼看着崔桃上了三楼,立刻就被老鸨请进了三号雅间。他盯着三号雅间的房门,脸色发沉。
张昌立刻踱步到三号雅间前,像是在闲散散步一般,在徘徊。
晏居厚见韩琦冷眸沉脸,似乎很介意什么,又见张昌在三号雅间前那般‘鬼鬼祟祟’,恍然明白过来,乐颠颠地用肩膀碰了一下韩琦,“稚圭兄想点花魁?不值钱是否够用?那花魁的价钱可太贵了,我倒是还有些钱,可以帮稚圭兄凑一凑。”
“别添乱,你先走。”韩琦道。
“真不缺钱?那我去找我的人去了,祝稚圭兄妙得佳人心。”晏居厚拍着韩琦的肩膀一笑,随即去了。
张昌这时折返,对韩琦禀告道:“里面只有崔娘子和鸨母。”
韩琦不再多言,便预备下楼。
当他走到三号雅间前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崔桃开门之后乍看见到韩琦,惊讶不已。韩琦也朝崔桃看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崔桃问。
孙妈妈一眼就看出俩人认识:“这位是?”
“妈妈,这是我以前的恩客,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遇见。”崔桃淡笑着对鸨母解释道。
“竟这么巧?”刚来天香楼便会遇见故人,这未免太过巧合了。联想到前段日子有朝廷的人刺探天机阁的情况,孙妈妈便疑心更重。
“嗯!我与大人已经相识三年了,他待我一直很好。”崔桃态度如常地应承道。
孙妈妈愣了下:“大人?”
“他就……就喜欢我那么叫他,妈妈快别再问了。”崔桃尴尬地低着头,脸颊微红,颇有尴尬羞涩的女儿态。
孙妈妈恍然明白过来了,有些贵人的癖好是不大一样,这方面她见识得也不算不少。敢玩‘大人’这种称呼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官府的细作了,都是有经验的老手。孙妈妈便稍微打消了疑虑,将一对玉镯套在她手上,说是奖励崔桃今晚舞跳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