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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刚刚韩二郎那是什么意思?”王四娘满脑费解,是她晃神了?有一瞬间无意识了?怎么感觉好像错过什么,少了一截?
“他什么时候正常过,别想了,都赶紧洗洗睡吧。”崔桃回屋放好玉杵,便在窗边静坐。
等王四娘和萍儿屋子的灯都熄了,她复而起身,又从开封府的后门出来。折返到刚刚遇到韩综的地方,韩综果然还在那里。不过没了马车,也没了侍从,只剩他一人提着一包粽子负手立在巷中,仰头望着天上的银河。
“陪我去个地方,可以么?”韩综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立刻激动地转身望向崔桃。
“不去,来这是想劝你早点回家,省得让父母操心。”
韩综突然嗤笑一声。
崔桃当然不是真关心韩综,她之所以来这是因为她发现韩综喝酒发神经了,有露出更多破绽的可能,所以才会舍掉睡觉休息的时间来调查他。
他刚刚那声笑有点意思……
“今天于我而言是特别的日子,”韩综叹道,“但你若不想陪我,我也不强求,早点回去休息吧。”
于他而言特别的日子,却特意来找她陪,可见这特别的日子跟她也有关。
崔桃想了下,转身就走。
“喂,你还真走啊!”韩综急了,立刻喊住崔桃。
“便是失忆了,你也不该对我如此。记忆没了,难道俩人之间曾经相处的感觉也都会没了么?”韩综抱怨声中带着浓烈的控诉之意。
他真的有点醉了。
崔桃停下脚步听完韩综的话后,转身看他:“俩人相处的感觉?所以你撒谎了,我们之前确实在一起过,并非只你一个人一厢情愿?”
韩综愣了下。
“还是端午这日在一起的?是去年的端午,还是前年的端午——”崔桃从韩综的表情反应中,得到了答案,“
噢,是前年端午,那我们曾经在一起两年了。”
面对着崔桃的精准判断和咄咄逼人,韩综才恍然明白过来,崔桃出来见她,全然是为了能从他身上找到破绽和答案。
他在深情,她在查案。
“怎这般无情?”韩综彻底醒酒了,桃花眸里含着笑,却是笑得虚伪、凉薄又有几分哀伤。
“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没什么会比死更会教育一个人。为值得的人去死叫牺牲奉献,死得其所;为不值的人去死叫傻瓜蠢货,让人悔不当初,恨不得一切从没发生过。”
韩综:“我——”
“你只是失去了感情,就指责我无情。而我失去了记忆,失去了命,那我该指责些什么呢?”崔桃抢白完毕,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补充一句,“是几乎失去了命,但那段日子生不如死,却比没了命更狠。”
崔桃的话进一步刺激到了韩综,令韩综直勾勾地盯着崔桃,半晌都难以作出反应。
“所以,你凭什么?想珍惜,当初干嘛去了?想珍惜,为何至今不肯交代实话,通篇做戏撒谎骗我?真当我失忆,就是个傻子可以被你随便忽悠是么?”
“我不是,我——”韩综慌了神,忙要跟崔桃解释,但再一次被崔桃打断了话。
“你就告诉我,你能不能实实在在地把过去的一切,没有一句假话地跟我全盘拖出?”
韩综怔然,又默然。
崔桃料到如此了,半点不意外,转身便决绝而去。
韩综攥紧手里提着那包粽子,转手就狠砸在了墙上。粽子散落一地,沾了灰土,有的甚至都漏出米来了。韩综静默了片刻之后,蹲下身,一个接着一个的捡起,用他华贵的衣裳兜着这些粽子。最终,一个人默默地抱着粽子,背影孤独地消失于夜色深处。
崔桃关上开封府的后门,人靠在门上松了口气,随即捶了捶胸口。刚刚她对韩综撒火的时候,感觉到胸口有一丝丝疼,这是她原本身体里残留的感觉么?
“我感觉得出来,你没爱错人,他应该也爱你的,只是逃不过现实的逼迫。”崔桃戳了戳自己的胸口,自己安慰自己。
所以爱情啊,若想久长,并不仅仅是两个人相爱就够了,必须明智地考虑到现实问题。不然爱得疯狂,是自虐,是自寻死路。
崔桃平复心情后,从袖子里掏出桃花玉扇,展开来看了会儿。一边用扇子扇风,一边步伐轻快地回去了。
……
次日,崔桃赶早等来了韩琦,主动跟他交代情况。
“昨晚韩综找我了。”
韩琦长睫微颤,“何事?”
崔桃精准抓住了韩琦的小表情,略表担忧地垂头,“说了怕你生气。”
“那肯定会生气了。”韩琦应和道。
崔桃听韩琦居然都不跟她客气一下,跟他道:“男人就该胸宽四海,撑得起无数只船。”
“不该仅有一只姓崔的船?”韩琦反问。
崔桃服气地蔫蔫点头,应承道:“该。”
“说吧。”韩琦说罢就坐了下来。
崔桃立刻双手奉茶到韩琦手边,对他道:“就是大概确定了一下,我们似乎有过两年旧情,可能似乎也许是前年端午开始在一起了。”
韩琦垂着眼眸,看着崔桃刚才奉过的那杯茶,没别的反应。
崔桃瞄了他两眼,“介、介意了?”
韩琦还是没回话。
“我之后就给他骂回去了,什么都讲得明明白白。”崔桃继续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