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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而再看向崔柳的时候,崔老太太眼里含着泪也带着恨,恨极了这么多年竟然养了个白眼狼,说她是白眼狼都是夸她,她是比狼还禽兽不如的东西!
崔柳发髻被扯得凌乱,她狼狈地跪在地上,披头散发,额头上还有血顺着鬓角流下,刚刚被崔枝用指甲抓伤了。
因听到崔枝说蛊毒,崔柳便意料到事情败露了。因为事发太突然,她很恍惚,很吃惊,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她完全反应不过来到底是怎么败露了,弄不明白是哪里出了破绽。
“娇姑死了。”崔桃这时突然告诉崔柳道。
崔柳又是一惊,抬头看向崔桃。
崔桃扯起嘴角,“看来你知道娇姑是谁。”
崔柳这才反应过来,娇姑在崔府是被称作王妈妈的,她下意识的反应已经暴露了身份。
崔桃再看向跟着崔柳身后跪着的几名丫鬟,“你们可想招供?”
丫鬟们都不吭声。
崔劳突然想起崔桃之前审问锦秋的话,忙告诉她们痛快招供,崔桃可以为她们解蛊毒,但这些丫鬟都没反应。
“她们身上应该没有蛊。”崔桃记得她在崔柳那里的时候,那名叫细草的丫鬟还要试图焚香,引发她身上的蛊毒。如果细草自己身上带蛊,又怎会敢焚香。
崔桃为那名叫细草的丫鬟把脉,果然没查出异样。
“所以你们几个都是真正的死士?”崔桃问。
细草等四名二等丫鬟都垂头不言不语。其余六名三等和粗使丫鬟却都战战兢兢害怕,告饶表示她们冤枉,她们真的什么都不知情。
崔桃就让王四娘和萍儿先去审这六人,谨慎过滤一下,看看是否有可疑的。
“侧重询问崔柳日常习惯,十娘与娇姑、锦秋等人往来时间,若回答得老实,则嫌疑较小。”崔桃嘱咐道。
二人应承,随即就带下去了六人。
余下的五人仍旧跪在地中央,乍然有种更紧张的氛围逼仄起来。
韩琦一直没说话,甚至有点小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一边,摆弄起手里的玉扇来。崔桃瞧他此状,不禁感慨这人学坏了,以前可没见他做正事的时候还会偷懒。莫不是她这个属下太能干,让他闲得慌了?罢了,该干的活儿她还是得干,毕竟这可是她的家事。
“父亲已经坦白了你的身份,你是他和苏玉婉的奸生子。”崔桃特意把‘奸生子’三个字放慢了说,刺激崔柳。
崔柳果然禁不住刺激,立刻被激怒了,瞪向崔桃:“昨天我就该杀了你!”
“你倒是比娇姑有胆识,认得快。”崔桃假意夸赞崔柳,继续问道,“既如此,就说说你当年为何要算计我在清福寺被劫持,为何要造谣吕公弼有怪癖?”
崔柳听崔逃这样问,自然清楚了她什么都知道了,更是懊恼后悔当年没有坚持让娇姑直接把人杀了,反而是听了娇姑的劝,什么要利用崔桃的姿色为地臧阁卖命,让她生不如死,让她成为一颗被物尽其用的棋子,等最后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时候,再受尽折辱而死。
可谁会料到她竟然还是那么好命,有机会遇见了韩大哥。娇姑的计划被搅乱了不说,这枚‘棋子’竟还反杀了回来,不仅令娇姑受反噬而死,如今她也被牵连了!
“三年前就该杀了你!”崔柳后悔至极,恨恨地咬着牙,随即还委屈地哭了。
“你哭什么啊,被你害惨了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有机会重回来一次,她根本看到如今这一幕。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你怎么就那么好命!你理该被娇姑训教之后送给老男人,被玩死的!”崔柳哭喊道。
崔茂和小马氏这时候进门,忽听到崔柳的话,俩人俱是震惊。小马氏直接用手捂住嘴,忍不住哭起来。
崔茂脑子一片空白之后,抖着手指着崔柳,痛骂她孽障不是东西。他当年费尽心机带她回崔家,对她特别照顾甚至超过了嫡女,怎么都想不到竟养出了个这般歹毒的禽兽!
崔茂气急了,还去踹了崔柳一脚,再要踹,就被张昌拉走了。这第一脚是韩琦有意让崔柳受辱,刺激她丧失理智,以便于道出更多证供。再踹的话,瞧崔茂那没深没浅的架势,若是没分寸把人弄死了,就不好办了。
随后,小马氏和崔茂都极力忍耐住个人情绪,坐在另一侧旁听。二人悲愤憎恨之余,都忍不住看向崔桃,却见崔桃正冷静专注地质问崔柳证供,俩人都不禁心疼心痛不已。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们的女儿有了如今这性儿,必然是无比巨大的煎熬和折磨。
崔茂最后悔不过,满心痛恨自己,恨不得找把刀自尽了,他太愧对自己的妻子女儿了。他看向小马氏,欲跟她道歉,可小马氏瞅都懒得瞅他一眼,只恨不得他去死。崔茂垂首,握紧拳头,更是嫌恶自己至极,他有罪!
“我是比你好命,不止得了吕二郎的心,还得了韩二郎的心,你说你惨不惨?”崔桃用只能让崔柳听到的音量,附耳跟她说。
崔柳激动地更加发飙,哭叫得双眼通红。什么温和,什么端庄,什么老实,什么本分……这会儿都不见了。
崔柳就跟疯了一样,好像伪装被撕开之后,她压抑多年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得以爆发了。
“明明是我先对他好的,他却喜欢上了你,他误以为你是我,才会要娶你的!我不过是想把本属于我的人讨回来!我本来不想对你下狠手的,才编了怪癖故事吓唬你。谁知根本不听劝,却还是要打算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