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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桥的眼泪顿时就出来了,她低着头捏紧手里的册子,便起身再度跟崔桃道歉,感慨是自己打扰到她了,是她不对。
崔桃发现崔桥赔罪之后,还是站在那里不走,闷闷低着头。既然已经意识到‘打扰到她’了,为何还不走?
“我想好生给七姐赔罪,像九姐跟七姐那样,也和七姐交好。”崔桥解释道。
崔桃:“我跟九姐关系并不好。”
崔桥:“那我们呢,我和七姐同是三房的姊妹——”
“你先前不是刚忏悔了自己诋毁过我么?我岂可能跟变脸比变天还快的人,瞬间变成好姊妹?我不信这个道理你不明白,你特意来强求此事,目的为何?
我明日便回开封府了,一留不在家中跟你抢衣服首饰;二不会跟你抢祖母的宠爱;三嫡庶有别,怕是夫婿也抢不到一起去。真不必跑我这来拿一本忏悔书,哭哭啼啼做给人看。祖母留你在身边,是瞧着你顺眼,得她欢心,可不是瞧上你‘作’了。”
“我没这个意思,七姐误会了。”崔桥慌忙摇头道,哭得稀里哗啦。
“她老人家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女人没见过,你当你这点小招数她看不透?平常是小事不值一提罢了,只当你是个孩子,没所谓。但你真要是做了什么值当她老人家特意提的事儿,你的宠爱也就到头了。”
崔桥听完崔桃这番话后,眼泪落得更凶,转身就告辞。
王四娘和萍儿立刻就拦住了崔桥的去路。
崔桥愣住,泪眼婆娑地回头看向崔桃。
崔桃咬了一口香脆的芝麻煎堆,嘴角还挂着芝麻,便用修长的手指沾一下,送进嘴里,“你最好想清楚你该以怎样姿仪出去,不然今儿这事儿可就不是你运气好,我不想跟你计较了。”
崔桃的言外之意,如果崔桥这样哭哭啼啼跑出去惹人误会,那她一定会跟她计较,把这件事理论清了。那到时候,就要看崔老太太会选择谁了。再傻的人也知道如今这境况,崔老太太会怎么选。
“七姐对不起,我是真来真心道歉的,见你误会了,我一时难过激动就——”
崔桥忙擦拭脸上的泪水,对崔桃再度行礼道歉。然后平复自己的情绪后,她再三跟崔桃道歉,捧着她自己写的那本忏悔书,徐徐迈步,表情悲凉地离开了房间。
王四娘和萍儿就跟着她,眼看着她安安静静地走回自己的院儿了,才折返。
“呸!不识抬举!生怕别人看不出她不是小妾生的!”
“跟谁生的没干系,妾合法,其所生子女亦无辜,没必要论出身去瞧不起人。”
“她或许真是诚心道歉呢?”萍儿有几分犹疑,“我想不明白她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如果无所图的话,她可能性子就那样,真想道歉?”
“我怎么听着像是你觉得崔六娘跟你是同类人,所以要为她说话求情?”王四娘一语道破,令萍儿尴尬地支支吾吾起来。
“不是同类。”崔桃道。
王四娘和萍儿都惊讶地看向崔桃,求解说。
“她是真算计,有所图。”
之前听崔枝形容过崔桥的性子,她这种人慕强欺弱,略势力,野心足。所以她这次有‘排面’地道歉,大概是想借着讨好她的机会,不仅从她这讨便宜,还想在崔老太太跟前长脸,惹老太太心疼她懂事。估计是希望能得到老太太更多偏爱,回头在她婚事上可以上心,在她嫁妆上可以多给,不过最终所求也不过是眼跟前那一亩三分地的脸面。
格局只在后宅,场子太小,崔桃都懒得跟她计较。
这种人以后只要知道教训,不碍她眼,崔桃不会去管她如何。
“明日便启程回开封府,你们准备一下。”
王四娘立刻拍手叫好,还是汴京够大够热闹!
萍儿也高兴,至于她的父亲卫无源,因为病情好很多,死不了了,萍儿也懒得再见他。
次日天刚刚亮。
监视邱大郎的衙役们终于发现邱大郎有动作。
这一大早天没亮的时候,邱大郎就早起,赶着出城了。他在城外三里远一棵深沟里的梧桐树下,挖出一包东西来,便要直接跑了,被衙役们缉拿归案。
那包东西打开之后,发现有几件银首饰,还有珍珠、玉木梳以及死人口中的蝉形琀等等。
起初邱大郎还不认罪,结果这盗墓的消息一传出去,莫追雨穿着一袭白衣就来了。他气愤地告知崔茂,他父母的墓被盗了。
“一月前,因河水突然改道,原来的墓风水遭了破坏,我和大哥便张罗迁了新墓。那会儿人手不够,从福田院雇佣了几个人,却没想到,他们就此惦记上了!”
随后,邱大郎终于认罪了。
确系是他跟李三郎、丁大郎受雇于莫家迁墓地,便起了贼心。本来商量好三人一起干,谁知丁大郎不守信用,又叫来了曲二郎和姚仵作,说要有福同享。这二人来了之后,他们五人竟抱作一团,根本不顾及他的感受。
他们盗墓挖文的时候,见到荒野里长的蘑菇,他就听丁大郎顺口说了那蘑菇有毒。后来他们终于成功挖进了墓,把墓里陪葬的宝贝带走了,就商量着埋在一个地方,然后由丁大郎联系相熟的人卖了这些东西,得来的钱财大家平分。不过这价钱可能比市价低一些,因为毕竟是死人东西,而且安平城内莫追雨的珠宝生意做得很大,没人敢得罪。所以找来这个人可靠,却也要他冒险背着莫追雨处置这些宝贝,所以价格才会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