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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桃不禁感慨,她第一次在清福寺见红衣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个冷静沉着的属下,“怎么离开苏玉婉,你看起来又蠢又没用?”
红衣不服气地继续瞪崔桃。
“我仔细想过了,既然不是你杀的苏玉婉 ,那为什么苏玉婉死了,你却活着?而且苏玉婉那天死得有点太快了,就算清福寺的事她犯了大错,可事情刚发生她居然就立刻被惩处了。”崔桃忽然蹲下身来,正对红衣的双眸,“那个地位更高的人物 ,之所以肯留你的性命,是不是因为当时跟他告状的人是你啊?只有你在苏玉婉身边贴身伺候,她的动向应该不是什么人都知道。”
红衣一惊,很快低头躲过崔桃的注视。
韩综听到崔桃的这个猜测之后,目光直直地落在红衣身上,厉声质问红衣杀害苏玉婉的人是谁。
红衣一脸视死如归,咬着牙,显然不打算招供。
“这个人是天机阁阁主?”崔桃试探问。
见红衣的嘴角有细微的弧度显现,又见红衣的眼中显出几分得意之色,崔桃不禁笑起来。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蠢人,倘若换成苏玉婉受审,定然不会表露得这么明显。”崔桃随即告诉韩综,杀苏玉婉的不是天机阁阁主,另有其人。
韩综应承点了点头,再度质问红衣是否要招供,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你至今不肯招,无非有两个缘故:一是觉得有人会救你出去;二是出于忠心或畏惧的缘故,不敢招供。你这种人,跟在苏玉婉身边那么多年都能背叛,会有什么忠心可言?左右你也是死罪,我倒是想了个新鲜的办法,便把崔七娘才刚揣测的结果宣扬出去,说都是你的招供。
那个令你畏惧的人,若听到你招供的消息,会不会对你下狠手?回头他派人下手杀你,倒正是我们顺藤摸瓜的好机会。至于你,最多是比起砍头来,死前多遭点罪。你作恶多端,死前能有点用处,倒还是你造化了。”
崔桃望一眼韩综,不禁感慨他这招够狠。红衣立刻开始面露恐惧 ,显然被韩综的话吓着了。看得出来,她很害怕。这也说明了答案,她不是出于忠心的缘故才不招供,而是因为畏惧,非常畏惧。
崔桃欲再问红衣,忽听咔嚓一声,飞溅而出的血从崔桃眼前飞过。
血落在了地上,染红了青色的石砖。
崔桃转眸看向红衣,她脖颈处正插着一根折断的灵签,整个人像蔫掉的茄子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公堂的地面有韩综之前丢下的行刑的令签。红衣就是折断了这令签,然后用尖锐的部分刺向自己的颈部。
大量的血顺着青石板向外蔓延。
公堂内喧嚣起来,王钊立刻命人处理尸体,及时清扫。
韩综忙问崔桃有没有吓到,连问了三声,崔桃都没回应。
李远匆匆从外面赶来,马上拱手请崔桃和韩综前往辽国使团居住的官邸。
就在刚刚,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辽使西平郡王也失踪了!
“出事之后,我们已经加强戒备,其住所外围都有衙役把守,五步一岗,若有大活人出去,不管是走门走窗,都应该有所察觉才对,可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李远一脸见鬼了的表情,求救地看向崔桃。
第99章
西平郡王萧阿刺乃辽国国舅萧孝穆长子, 自幼就被养在宫中,尤被辽主喜爱。这次出使大宋,萧阿刺不过是来凑趣儿, 游览大宋风情,故而只算作是使团中普通的一员,然而他的身份却是使团里最高贵的。
辽国使团的正使为辽国已逝的南院大王的庶子, 小将军耶律豆儿。一行百人,从官吏到仆从全数为男子。
韩琦起初赶来处理辽国使团的问题, 便是因这耶律豆儿出事了。
据目击者称,约在一个半时辰之前,有一队自称来自开封府的人马来使团居住的官邸请走了耶律豆儿,随耶律豆儿一同离开的还有副使和三名随员。因快至用饭的时间,萧阿刺没等来耶律豆儿等人回来, 还琢磨着许是开封府设宴款待耶律豆儿。萧阿刺便有些不高兴, 这有大宋美食吃, 居然不来通知他?
萧阿刺正发火之际,官邸忽然收到一封威胁信,声称耶律豆儿如今在他们手上 , 只要开封府肯拿人交易,他们就会完好无损地交出耶律豆儿等人。
送信之人是一名八岁的小女孩 , 不过是从陌生男子那里得了十文钱, 乖乖跑来送信。萧阿刺则怀疑这小女孩跟贼人是一伙的, 盛怒之下 ,直接把人扣下了。如今小女孩的父母听闻消息,夫妻俩人就跪在官邸门前,祈求官府能把他们无辜的女儿放了。
崔桃等骑马抵达官邸的时候 ,正看见这对夫妻跪在官邸门前, 泣不成声。妻子虚脱地依偎在丈夫身边 ,眼瞧着似要晕了过去。
夫妻二人注意到了崔桃的抵达,妻子愣了愣之后,打量崔桃一番,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忙拉住丈夫。
“她应该就是开封府的崔娘子,破案神断的崔娘子!”
丈夫也反应过来了。
夫妻俩连起身都来不及,就慌慌忙忙朝着崔桃所在的方向跪爬,恳请崔桃为帮帮他们,救救他们可怜的女儿。
“桃子她只是个孩子啊,她什么都不懂,是坏人诓了她!”
韩综刚下马,听到这妇人的哭诉,顿时一激灵,蹙眉质问:“你刚叫你女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