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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跳动时巨大的嗡鸣声让太宰治短暂地失去呼吸,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依靠惯性才能继续行走。
没人知道,在那一秒的停顿中,他的心中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幽蓝的海水将太宰治吞没,他立在海浪前沿,第一次觉得天地如此广阔, 而他不知所措。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靠在他的肩头沉沉睡去,凌乱的碎发扫在太宰治的颈窝,痒的他心烦。他想弄醒背后的小混蛋,让她和自己一起被突如其来的情愫搅得寝食难安,又舍不得。
“千夜绝对是故意的。”太宰治有点恨恨地磨了磨牙,“从一开始算计乱步先生那里就是。”
江户川乱步是智力流的天花板,但在玩弄人心这一块,安和千夜才是真正的行家。
她大概只是心血来潮设了个局,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却硬生生将太宰治坑进地底。
蜿蜒而生的腾玫瑰一路护送他们到家,太宰治把背上的醉鬼抱到被子上,少女的黑色长发散落在洁白的床单上,黑与白的反差显得她的存在感惊人。
即使千夜不发出任何声音,在太宰治换衣服的时候、倒水的时候、拿热毛巾的时候,他的余光总有意无意地黏在她身上,完全不受本尊的控制。
一两片红色的花瓣沾在少女的黑发中,藏得隐秘,但在太宰治眼中碍眼到刺目,他俯身一片片将它们拾起,修长的手指勾连在发丝中,离开时带着轻微的拉扯感。
千夜睡着之后倒是不闹人。与发酒疯时什么奇葩事都做得出来不同,她闭上眼之后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长而翘的眼睫垂下,嘴唇微微嘟起,脸蛋红扑扑的,耳垂上染着淡淡的粉,比摆放在商店橱柜里的昂贵人偶更显精致。
这是她最乖的时候,脑袋里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鬼主意,随便他怎么摆弄也不生气,有热源接近就开开心心地靠过来,埋在太宰治胸前蹭了又蹭,嫌灯光晃眼时口里会发出嘀嘀咕咕的喵呜声,只想把头藏进被子里,谁叫都不出来。
太宰治刚躺进被子里就被寻找暖手袋的小姑娘抱住了腰,“我的……”她咕唠一句,手指扒拉着太宰治身上的绷带,脸上的表情嫌弃中带着熟络。
嫌弃绷带粗糙贴在脸上不舒服,又因为早就熟悉了这个触感,吧唧吧唧嘴觉得可以接受,懒得再折腾,所以意思意思扯开一点,就抱住不放手了。
“你还嫌弃我……怎么这么挑剔。”太宰治用手指点了点千夜的额头,被她挥苍蝇似的打开。
他甩了甩被打红的手,手背顺着怀中人的长发抚了抚,用冰冰凉凉的触感抵消手背上的燥热。因为触感太好,他没忍住多撸了两下,不小心把千夜柔顺的头发揉成了小狮子的爆炸款。
太宰治若无其事地放下手,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干过,探身熄灭了屋中的灯。
清晨,我站在浴室镜子前用手指扒了扒自己莫名打结的长发,一脸狐疑。
不至于啊,我的睡相应该没有这么差吧?昨天还好好的,晚上被鬼压床了么?
我花了比平时多出两倍的时间打理好自己的头发,换上制式的西装出门。
异能特务科派来的专车司机候在侦探社宿舍楼下,我叼着面包坐进车里,开始今天的工作。
近日横滨最大事件Guild逐渐进入尾声,三个组织打得死去活来,处于争斗中心的【书】连个影子都没有露。
他们打生打死打了个寂寞,闹得天翻地覆不知道为了什么,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得出结论:可能是他们太闲了吧。
人一闲下来就喜欢搞事,要我说还是工作太少了,没有遭受过996的毒打,怎能理解社畜心里的苦。
虽然我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对这帮不知民间疾苦的异能者指指点点,但有一个男人,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谴责他半句,他就是:社畜们的启明星、永远奔波在上班路上的夸父、霸王洗发水黑卡VIP客户——令人尊敬的坂口安吾先生!
“安吾先生,你几天没有睡了?”我将路上买的芋泥盒子放在他和辻村深月桌上,新入职场的少女松了一口气,逃也似地离开电脑桌,幸福地挖了一大口芋泥送进口里。
“大概一个星期吧……辻村君,吃完点心之后要回来把工作做完,不要想着逃避。”坂口安吾捏了捏眉心,眼底是挥之不去的倦意,“报告发到你的邮箱里了,记得看。”
“安吾先生真是敬业啊。”我咬了一口巧克力甜甜圈,“Guild的前首领赫尔曼先生有好好配合吗?我记得我吩咐厨房给他额外加了餐。”
“放弃你的青花鱼料理吧……多亏他帮忙,省了很多事。”坂口安吾拉开芋泥盒子的盖子,试探性地吃了一口,“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慰问我?平时不是怕我给你找事做,躲都躲不急吗?”
“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捂住心口,脸上写满被冤枉的悲痛,“我可是很热爱工作的!安吾先生侮辱了我的人格,我要听安吾先生道歉!”
“……那你把这堆报告看了。”坂口安吾指了指他办公桌上一人高的打印纸,文件堆就差将他整个淹没。
“才不要,领导的特权就是摸鱼,安吾先生怎么能对上司使用命令的语气呢!”我理不直气也壮地昂首挺胸,试图从压抑的办公室溜走。
我有预感,再继续呆在这么高压的环境中我精心保养的秀发会离我远去,只有这点绝对不可以!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