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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偷了她师父的神木王鼎,在星宿派闯了大祸,回去只有死路一条。萧峰更惨,作为汉人生活了三十多年,忽然身世曝光,还被亲爹陷害,落了个不仁不义残忍好色的名声,身为丐帮帮主,却被兄弟们逐出门派,有心洗刷清白,幕后黑手却是自己亲爹,有口也说不清楚,这才去了草原。
这个话题一出,气氛瞬间凝滞。
阿紫已经认同了这个姐夫,不愿说他的伤心事。在心里骂了两句癞皮狗讨人厌,皮笑肉不笑道:“关你什么事?”
徐蛰把她当做透明人,自动屏蔽垃圾话,只看着萧峰,仿佛饭桌上只有他和萧峰两个人。
阿紫一拍桌子,“你刚才问的是‘你们两个’对吧?陈翻译,你问问他,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陈翻译苦着脸,小声问了一句。
徐蛰连陈翻译也没理。
萧峰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还是觉得头疼,“好了,你们不要吵,我说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姐夫!”
“阿紫多谢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如今江湖中还有谁不知道萧峰?就算现在不说,伽蓝早晚也会知道。”
阿紫心道:从别人那里打听,总好过让当事人自己说。
萧峰的苦闷她看在眼里,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心里只有姐姐,就连照顾她,也是因为姐姐临死前的话。她永远都比不上阿朱。
阿紫有些生气,不愿理他了。
萧峰便将这段时间自己的经历讲了一遍,他的故事曲折复杂,扑朔迷离,就算还得再让翻译再讲一遍,徐蛰也听得入了迷,不知不觉多喝了些酒。
“真不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想的。”听完后,徐蛰脸上满是不解,“我怎么感觉他根本没有把你当做平等的人?他大可以直接找你,对你说出真相。”
现在好了,萧峰被他逼得声名狼藉,再没有容身之地,萧远山可倒好,还留在宋国。
他既然国家归属感这么强烈,非要逼萧峰认清身世,怎么不带着儿子一起回来?
萧峰道:“我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幸好养大你的汉人不像他一样无法理喻,”徐蛰说,“我爹妈死的早,先前我也愤恨过,为什么没有父母,后来发现别人的父母并不是个个都好,只是在外人面前和气礼貌,看着善解人意。还是一个人自在,没这么多麻烦,也不担心被他们拘束。”
萧峰知道他在别扭地安慰自己,不过再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他已经向血脉亲缘低头,认下了杀死养父母和师父的罪名。萧远山也没有再出来找他,就当一刀两断,从此各不相欠,往后依然可以自在生活。
萧峰小时候就杀过人,这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知道自己是契丹人后,更加耿耿于怀。再加上萧远山杀了这么多人,只为了嫁祸他,更摸黑了契丹人的形象。
契丹人如野兽般凶狠残忍,没有人性已经印入了宋国人的心里。他们觉得契丹人是养不熟的狼,萧峰也带着这样的偏见,所以在知道自己是契丹人后格外痛苦。
如今认识了耶律洪基、萧伽蓝,还有称得上儒雅的耶律大石等人,这些印象才逐渐消除。
阿紫听着徐蛰的话,也有很多感触,连生气都忘了,“你总算说了一句人话!的确是这个道理。我也是自在惯了,他们说是为了我好,可我压根就不需要!现在的日子就很快活,再多两个长辈来,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凭什么?”
前面十几年她都是自己过的,要关心她,早干什么去了?
徐蛰举起酒杯敬阿紫,话都在酒里。
阿紫也豪迈回敬,一饮而尽。
“痛快!”阿紫说完,小心地看了萧峰一眼,见他也不像先前那么抑郁,眉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温柔宽厚,不由看得呆了。
徐蛰说,“我想去看看萧远山,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吗?”
萧峰皱了皱眉,阿紫回神,连忙低下头,又倒了杯酒。
萧峰:“找他做什么?”
“他在中原生活了这么多年,没有几个人认识他,可见萧远山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宋国皇帝崇尚道家,听说他宫里的道士有不少都是来自民间,不知道与外面是否还有往来?”
现在是崇宁四年,宋朝皇帝是赵佶。赵佶喜欢书法、绘画、木工、园林、雕刻,都称得上精通,偏偏不会做皇帝。
他宠幸的奸臣很多,可是那些大臣一样将辽国当做虎狼,很难在其中运作。如果从江湖术士下手应该容易很多。
萧峰听到徐蛰的话,震惊又叹服。
他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能想到这里,不过再一想,萧伽蓝能把枢密使做好,还有野心当南院大王,肯定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朝堂之上。宋国是辽国的心腹大患,他当然要处处为了辽国着想。
可是如果帮萧伽蓝,那大宋……
萧峰纠结了。
徐蛰故意装作不知道萧峰的心思,“虽然不知道萧远山在忙着做什么,他既然承认自己是大辽的臣民,那就该听从辽国吩咐,我亲自去见一见他又有何不可?”
萧峰看了眼阿紫。
阿紫没那么强烈的民族认同感,她在星宿派活下来,还学到了武功,已经费劲了全部的力气。丁春秋不会教她道义,阿紫自然不会在乎这些,萧峰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