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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徐蛰曾说,字玄武门之变后,他夜夜梦魇,怕息王和巢王的鬼魂前来索命,现在看来是真的,而且闹得很大。不然他作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有损威严的荒唐事来?
“门上的画撤了。”李世民说。
“是。”田琮指挥着下人把画摘下来。
李世民回寝殿,被人伺候着更衣洗漱。可惜他没能再早一些来,如果能再见一眼观音婢就好了。这个时间,观音婢逝世四年,杜如晦逝世十年,秦叔宝逝世两年。李纲、萧瑀等重臣也早已不在,剩下的臣子也已经老迈。太子,唉,太子……
李世民坐在卧床上愣了一会儿,问田琮:“赵王近日如何?”
田琮心里纳闷,好端端地怎么想起来问赵王了?但还是答道:“回陛下,赵王一切都好,奴婢听闻赵王殿下近些日子在练字,贵妃娘娘还夸他大有长进了。”
赵王李福是李世民的第十三个儿子,今年只有六岁。去年被册封为赵王,并且过继给了息王李建成。因为他年纪太小,仍然养在宫里,由生母照料。
李世民愁啊。
他兄长和三弟的儿子都死了,只剩下自己过继过去的孩子。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李建成,得气成什么样子?
要是让他知道了,过继到李元吉那里的曹王李明是他和巢王妃生下来的孩子,又得有多生气?
田琮还以为陛下对赵王上了心,正等着吩咐呢,李世民就一脸疲惫地挥手让他退下,“巳时叫朕起来。”
“是。”
田琮默默退下,看着门上撤掉画像后的痕迹实在不雅观,让两个手脚麻利的小太监打水过来,不敢惊动天子,仔仔细细地擦拭。
比起李世民,徐蛰这一觉睡的就舒服多了。
可能是李承乾身体确实不太好,他睡的很沉,躺下了就不容易惊醒,一觉睡到天亮,完全满足了睡眠需求,就连从李元吉身上拿下的能量也全部吸收了。
他吃完饭,叫了桶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会儿澡,观察了一下这具身体的双腿。
好治,只要分出点能量来,立刻就能让它们恢复健康。但是徐蛰不想治。
他暂时还不能在一个位面停留太久,有这样的残缺,加上“李建成”的身份,辞去太子的活也容易些。如果是健全的“李建成”,李世民肯定得好好考虑一下他的生死,要是行动不便的“李建成”,对他的皇位没了威胁,混个亲王去封地养老就少了很多麻烦。
泡完了澡,徐蛰穿好衣服从浴桶里出来,立刻有宫女过来给他擦头发,擦着擦着他又开始打盹,迷蒙半睁着眼,懒散道:“今日没人过来?”
昨天张玄素又过来骂了他好久,饭都没吃下去。跟张玄素比起来,房玄龄的那番话都能算是和风细雨。不过也是他正巧撞到了元吉,两个人亲密坐在一张桌子旁边用餐,可把老头气坏了,恨不得立刻把李元吉拖下去乱棍打死。
也亏得李元吉心里有数,再加上他一个劲地在底下踹他,李元吉才没站起来回骂。
“回禀太子,今日尚无人前来拜访。”
“现在没有不代表今日一天都清净。备马,孤要出去走走。”徐蛰说,“让称心也过来。”
徐蛰的话很有用,他头发刚擦好,利落地束起来,李元吉就被打扮的花枝招展地推过来了。
李元吉死的时候二十四,比这个世界的元吉小两岁。称心只有十六七,正是少年气最浓厚的时候,配上他那双熠熠有神的双眸,跟个无忧无虑的小公子似的,熟悉又陌生。
他穿了一身******宫装,极好地勾勒出腰身,发上插着一只碧玉簪子,一脸地委屈恼怒。
徐蛰忍不住笑起来,“怎么打扮成这样?”
李元吉大声控诉:“殿下!”
徐蛰连忙正色,收了笑,用严肃的表情对宫人们道:“以后把称心当做孤来伺候,他想做什么,不愿做什么,都由他去。称心便是东宫的第二个主子,若是让孤知道谁敢怠慢,当心你们的脑袋!”
太监宫女跪下了一大片,纷纷叩首称是。
徐蛰道:“行了,都起来吧。”
李元吉道:“殿下今日说出这番话,怕是等不到明日,又有人过来劝谏了。”
“你怕了?”
“倒是不怕,只是听着烦。”如果他还是齐王,早就把人拖下去了。大兄让他不要暴露身份,他也只好假装自己就是称心,乐人没有权力,要是没大兄护着,根本活不到今日。
他已经死了一回,也没什么好怕的,能和大兄再次相见就是意外之喜了。
“孤这就带你到外面去避避,活了这许多年,还不曾看过大唐盛世。”
徐蛰站起来,李元吉连忙搀扶。
他心里也是很期待的,虽然这片江山并非大兄治下,也仍是脚下那片土地。李元吉为了它四处征战,抛洒的鲜血不比李世民少。他眼睛亮晶晶地,“好。”
徐蛰提醒他,“先去换衣服,孤等着你。”
李元吉再看身上这身娘们似的******轻袍,羞红了脸,礼数都忘了,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太子出行光是后面跟着的侍卫就不少,十分引人注目。徐蛰没有隐瞒的打算,“李建成”本来就是太子,高调就高调,何必委屈自己?
徐蛰没法骑马,李元吉想跟他说说话,也跟着坐到了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