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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轿子的小妖一样穿戴整齐,跟在桃花大王身后,与寻常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徐蛰穿着他的******薄衣,走在桃花大王的马旁边……说起来这个颜色的衣服,李元吉也穿过。不知道为什么,李元吉身上格外不正经,被徐蛰穿在身上,那就是相得益彰,更添几分天真无害。
鞭炮在前面噼里啪啦地炸开,留下一地红纸,还有呛人的硝火味。
徐蛰不适地皱了皱鼻子,看到街道一侧看热闹的行人里,突然冒出了黄七郎。
黄七郎做了个手势,徐蛰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人拍了一下,不适感顿时消失,抬头去看,就见骑在马上的桃花大王朝着自己微微一笑,接着继续目视前方。
一直走到一处破败的小院子,迎亲队伍才停了下来。
院子门口站着一个老头,不知道是他太老了,还是吓得,身体时不时地颤抖一下。
桃花大王从马上下来,毫不客气道:“岳父大人!”
老太公应了一声,连忙过来,用袖子擦了擦眼中的泪,“大王来了,小女已等候多时……唉。”
桃花大王知道自己的行为属于强抢民女,并不意外老太公的表情,他也不在乎能不能得到祝福,满心都是屋里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娘子在里面?我这就去,不能再让娘子久等了。”
小妖们一阵起哄。
徐蛰想跟着一起,被人给拽住了。
“你去做什么?别坏了大王的好事。”
徐蛰留在原地,十分不解:“什么好事?”
黄七郎终于挤过人群,来到徐蛰旁边。
刚才拉住他的小妖笑得猥琐,“当然是那种事了,你要是不懂,不如趁着今天,也试一试,保管让你明白。”
黄七郎冷声道:“他是碧华山来的,把他教坏了,别说碧华山,就是桃花大王也不会放过你。”
那小妖有些怕了,讪讪道:“大喜的日子,开个玩笑而已嘛,这么当真做什么。”
黄七郎看了看屋里,对徐蛰道:“我们先去别处转转,这里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徐蛰正要跟他走,突然一声巨响,房门破开,一个大红色的身影滚了出来,定睛一看,正是新郎官!
众妖皆脸色一变。
接着又见从屋里走出来一个穿着嫁衣的光头男人,纤美的嫁衣,配上圆腰大膀叫人不忍直视。
徐蛰认出来了,这个光头,正是他之前遇到的大和尚。
和尚手里拿着一根禅杖,看起来重量不轻,挥舞的时候能听到瑟瑟风声。
他举起来就是一砸,桃花大王立刻吐了口血,连连求饶:“壮士饶命,壮士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超度?徐蛰微微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和尚怒道:“强抢民女?看你还敢不敢。”
桃花大王一点风度都没有,“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小妖们见大王受辱,不敢上前。那和尚禅杖又是一挥,桃花大王没了声息,变成了一朵粉嫩的桃花。后面的小妖也维持不住人形,变成豺狼虎豹、花草树木,只有徐蛰和黄七郎还站着,格外显眼。
黄七郎刚刚打算带徐蛰离开,距离小妖们站的位置有些远,没受到波及。
“原来是你!你竟也是妖?”和尚认出了徐蛰,将禅杖杵在地上,多看了他和黄七郎两眼,被欺骗的愤怒变成疑惑,“奇怪……你是被他们抓来的?”
徐蛰摇头,“是我自己来的,我是刚化形的小妖。”
和尚依然眉头紧锁,随机舒展,不再探寻,“罢了,日后便知道了。你让开,你旁边这只妖血光冲天,身上杀孽无数,洒家要替□□道,超度了他!”
黄七郎大惊,“大师饶命啊!”
他亲眼见过桃花大王是怎么被他打的,几杖下来,命都没了。
徐蛰也替他求情,“他是好狐狸,不要超度他。”
和尚不为所动,见他不让便从侧面出手。
黄七郎惊叫一声,化作原形就要跑,那禅杖却仿佛有天那么大,无论他跑到哪里,都不能躲开。
就在此时,徐蛰灵光一闪,大喊:“不要杀他!他是盗户!”
黄七郎:“……”
和尚:“……??”
见和尚停住了动作,徐蛰赶紧把地上的狐狸抱到怀里,企图用这种方式保护他。他对和尚说,“他真的是盗户。”
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玩意?”
“就是在滕县和泽县,有一群强人……”
黄七郎见这朵傻乎乎的小桃花还打算讲盗户的事情,连忙打断他,化作人身跪在地上,“我身上确实背负人命,只是事出有因,大师若非要杀我,可否先听我讲完?”
和尚想了想:“你说吧,洒家听着。”
黄七郎他二舅,早些年一家人都居住在一间废弃宅院里,狐狸们从不惹事生非,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宅子附近还有一处房屋,里面的人是最近才搬过来的,姓连。连先生是个穷酸书生,经常食不果腹。二舅一家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又见连先生文采斐然,不禁心生崇敬,有意结交,便时常走动,给他送些饭菜衣物,或者书本纸笔。
两家相交甚欢,就这么过了两年。
有一天二舅和连先生对月饮酒,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狐狸的身份。岂料连先生对人妖成见破深,一直记在心里,表面上不动声色的来往,实际暗自筹划,最后一场大火,舅母和狐狸小崽子无一生还,只有二舅侥幸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