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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抬手松了松僵疼的后颈,李云祥见他动作,“一早就想问你,你那脊椎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打记事起就已经是这样了。”
“你爸没跟你说?”
“你说呢?”德三公子瞪他明知故问。
李云祥诚心诚意,“我能看看吗?”
小敖总咬牙切齿,“我能扒了你的皮吗?”
“哎,我说真的,说不准我给你改改,更好用了呢。”
“李云祥,你当我是你的摩托车?”
李云祥闭嘴了,这摩托他可不敢骑。
“烦什么?”小敖总目光如炬,一针见血。
李云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长吁短叹实话实讲,“老李啊,昨个儿本来想回家吃饭,但你也知道,我跟他一见面肯定又要吵得不可开交。”
“那换个吵不起来的场合吃不就行了?”
“吵不起来的场合?”
德家三公子拿起手边的电话机,“接缉私局。”
不多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激动到发抖的憨厚男声,“喂,三公子,是我,对,是缉私局!”
“今晚七点半,六国饭店,我要看到缉私局每一个人以及他们的所有家眷。”
那头听电话的人明显没反应过来,“啊……这……”
德三公子放缓了语气,“你们局最近破了不少走私案,犒劳大家。”
“是!是!多谢三公子!我这就通知下去,保证今晚缉私局上下全体都到,一个不少。”
“家眷也不要落下。”
“是!我代表缉私局上下,谢三公子体恤,谢德老板厚爱!缉私局一定尽职尽责,绝不懈怠!”
第6章 天意难违
“这样……行不行啊?”
李云祥进门就愣住了,印象中老李除了那件沾满机油洗都洗不出来的旧工作服外,再没穿过别的衣服,今天这一身虽然也还是工作服,但衣裤都是新的,熨得板板正正,别提多精神。
“爸,好得很。”
“这呀,还是我跟你妈结婚的时候穿的,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爸,我和云祥都大了,家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您也该享享清福,别再这么辛苦了。”
“你,我放心,但你弟弟……”
两父子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家里的事,大哥金祥一扭脸,正看见小弟傻站在门口,“云祥,我正要去找你呢!诶……你这脸怎么了?”
李云祥抬手摸摸额角已经结痂的口子,“没事,骑摩托不小心摔的。”
老李重重哼了一声,背过身去,连个正脸也没给他。
李金祥朝弟弟走过去,“六子都跟你说了吧?”
李云祥收拾好情绪,两手插兜跟着大哥一道进了屋,“说了,不是七点半么。”
“通知七点半,你还真赶着点儿?自己成天吊儿郎当就算了,你哥工作上要紧的事儿还这么散漫!”与其说恼恨,不如说担忧,老李是经过战乱历过生死,尝过无数艰难险患的人,横眉怒目是慈父爱儿不善言表,疾言厉色是怜子之心忧惧重重。
李云祥压着脾气,强行拗开紧拧的眉头,僵硬的嘴角扬起一个尴尬的笑容,“嗨,不就是……吃顿饭嘛。”
“说得轻巧,你一天天的尽在外头搞些歪门邪道,知道正经工作有多不容易吗?”
“我怎么就是歪门邪道了?”
李金祥眼看两父子一句话不对,马上又要呛起来,他急忙将小弟一把拉开,“爸,时间快到了,云祥回来得也刚好,你别说他了,咱们赶紧走吧。”
老李眼神复杂地望了小儿子一眼,就是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得李云祥越发窝火,他想谢了德三公子的好意,不去了。
李金祥心里还惦记着另外一件事,出发前他特意把弟弟拉到一旁反复叮嘱,“上回我都跟你说了,德家下来的指示,最近要严查走私,今晚德三公子又这么大手笔犒赏缉私局,估计近期走私案子会抓得更严,你的那些事儿,你自己多掂量着,爸也是替你担心。”
“我知道。”
“别光嘴上知道。”
“你放心吧,我有谱儿。”
李金祥瞧他一脸不耐烦,叹口气也不再啰嗦,抬手扒住弟弟的肩膀,“坐我的公车吗?”
李云祥想起刚刚进来时停在门口的那辆缉私车,“算了吧,我开自己的车去。”
“那行,我带爸过去,你到了找我们。”
“嗯。”
晚七点,饭店大厅里灯山如昼,四壁琉璃盏造型优美,水晶灯辉光流泻,雕梁画栋纷华靡丽,宛如宫殿一般处处金碧辉煌,舞台上香鬓俪影,乱花人眼,西洋乐器琴键悦耳,管弦悠扬。
德三公子一开口就是东海市门槛最高的饭店,平日里出入其间的多是政府要员,豪商大贾,社会名流,不要说同来的家眷,即便是缉私局里的高官也没几个见过这等排场。
李云祥知道他又欠了德三公子一个天大的人情,反正欠债不嫌多。
“淡水贵如金,东海有真情。”
缉私局何局长是个人物,起头先声泪俱下讲述了德家在东海这些年如何筚路蓝缕艰苦创业,慷慨激昂听得李云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差跟着他老哥一起兴高采烈起立鼓掌。
接着又重申德兴集团计划追加投资,为东海市引入淡水,深情歌颂德老板不计得失,胸怀大爱,一心为民云云,赢得在场欢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