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远酒足……呃，汤足面饱地回到了办案中心。
    市局的办案中心，讯问室都有七八间，让慕远觉得……挺浪费的。
    市局虽然也办案，但频率完全无法与县区局比，办案中心里不管是讯问室还是询问室，很多时候都处于空置状态，就更不用说是与满负荷运转的县区局办案中心比了。
    当然，市局毕竟是上级部门，建一个办案中心总不能比区县局更LOW吧？高大上是必须的。
    比如当一个大案子冒出来，需要提级侦办，结果发现办案中心讯问室不够，又得把人弄到区县局去审讯，那多尴尬？
    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纯粹是因为市局就需要建这样一个办案中心——原因？上面要求的。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9点，上班比较积极的人已经到了办公室……
    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期的警察——会被抓壮丁。
    比如现在，办案中心里负责看守的警察就已经换了一拨，原本负责看守的成大队等人都去休息去了，包括自认为自己年轻能熬的范义通也走了。
    没办法，人的生理因素决定了一个人不可能无休止地熬夜，那样很容易高唱“凉凉”。
    慕远算是一个例外，谁让他有蓝色小药片……呃，小药瓶呢？
    一瓶下去，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吃饭也更香了。
    既不困，又不饿，慕远自然是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了侯问室。
    看守张凯安的是两个生面孔。
    当然，慕远在他们眼里也同样是生面孔。
    不过他们也没认为慕远就是社会上的“闲杂人等”，毕竟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进入公安局办案中心的人，还真的不多……
    “老弟，没见过你啊？哪个部门的？”其中一个民警随口问道，脸上的笑容表现出他的善意。
    慕远抿了抿嘴，道：“我……不是市局的，这次被抽到专案组的。”
    “就这个专案组？”那位民警愣了愣神。
    在慕远肯定地点头之后，他讶然问道：“你就是慕远？”
    “呃……看来我还挺出名嘛。”慕远腼腆地笑了笑。
    “你在其他地方出不出名我倒是不知道，不过现在刑侦支队基本上都听过你的名字了。”那位民警笑了笑，伸出手道，“我叫王丹，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一起共事呢。”
    慕远也伸手握了握，道：“那确实说不定。”
    王丹愣了愣，似乎……两个人所说的不一定，深层意思有些不太一样。
    “冯局长他们呢？”慕远忽然问道。
    王丹道：“和龚支队他们一起呢，都在审讯指挥室里研究案情。”
    “研究案情？”慕远愣了愣，以前不是都已经研究过了吗？
    不过慕远也没问，毕竟王丹他们不是专案组的，估计也不知道情况。
    “审讯指挥室在哪儿呢？”
    慕远刚说出口，前面的一道门忽然拉开了，一个脑袋探出来：“小慕，快过来。”
    他认识那张脸，正是微胖的王副支队长。
    慕远迈步走了过去，在门口瞅了瞅，便看到里面坐了十多号人，全都是专案组的——除了几个已经因为太困倒下的之外。
    冯局坐在中间位置，正对着走进来的慕远。
    “老王，你确定小慕这小子一路上都没休息？昨晚又熬了一夜？”看着对方精神十足的脸，冯局长有点凌乱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嘛，其他几人都去睡了，而慕远看起来还精神头儿十足，这就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王副支队长愣了愣，道：“应该……没睡吧？”
    “算了，这小子就是一怪胎。”冯局瞪了王副支队长一眼。
    老王委屈啊！你说慕远怪胎，瞪我干嘛？
    “小慕，你这几天确实够累的，原本应该让你先休息一下，但上午的审讯很重要，所以你再坚持坚持。等这个案子办完，给你放几天假。”冯局又笑呵呵地说道。
    慕远找了个座位坐下，道：“放假就不用了，办案，也不累的。”
    在座的十多人，心脏开始抽搐……
    这话……扎心了。
    就连冯局长，也突然没了劝说的想法。
    “好了，我们在审讯之前，先开个短会。目的是大家在了解一下案情。”冯局说道，“通过这次慕远、范义通两位同志在海波市的侦查发现，我们之前对9.17专案的判断出了错误。这不是系列案件，而是两个独立的案件，虽然二者间也有一定的关联，但从案件本身的性质上，却有着实质性的不同。所以，以前一些我们调取的所谓的‘证据’，实际上都没了太大的用处。我们现在需要重新梳理案情的脉络，细化侦查思路……”
    一通发言，让慕远明白了一个道理：领导讲话的能力都挺强的。
    要是让他来说，估计不会超过两句话。
    这样想着，忽然耳边又传来冯局长的声音。
    “下面，请慕远同志将他在海波市那边的发现，以及侦查思路详细地讲一遍。”
    慕远茫然地看了一圈在座的众人，道：“冯局，之前我不是已经在电话里给你汇报过了吗？”
    冯局愣了愣，道：“你那说得也太简单了吧？”
    慕远摸了摸脑门，道：“确实只有这些了。”
    言多必失啊！特别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述，能躲便躲吧。
    “你小子的语言表达能力，还有待加强啊！”冯局语重心长地说道，“要是以后当了领导，让你上台讲话，你怎么搞？”
    “那就不当领导呗。”慕远很认真地说道。
    这话没毛病啊……
    冯局顿时哭笑不得：“算了，当我没说！大致的情况刚才我已经说过了，现在，9.17专案，便拆分为两起案件。具体手续完善，由支队这边的几个年轻民警负责……”
    正说着，冯局的电话响了起来。
    冯局眉头皱了皱，领导讲话的时候，自然不希望有电话打扰。
    可当他看到手机上的联系人姓名时，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拿起了手机。
    “马屁精！”坐在旁边的龚支队斜眼瞄了一下冯局的手机屏幕，内心弱弱地吐槽了一句。
    当然，他这话可不是针对冯局，而是给冯局打电话的人。
    “吴主任，结果出来了？”冯局长语速不由得快了几分。
    随后，冯局脸上带着兴奋，问道：“……嗯，确定没错吧？”
    “那好！尽快把报告弄出来。”
    说完，冯局挂了电话，目光睥睨地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慕远脸上，不吝赞赏之意。
    “DNA比对结果出来了，与张凯安……完全相符！”
    指挥室里顿时陷入趁机，随后不知由谁带头，竟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兴奋……激动……轻松……
    复杂的情绪感染着每一个人。
    这份掌声，不是给某一个人的，而是给……真相。
    “立刻审讯张凯安！这次看他还怎么狡辩！”冯局起身道，“龚支队，你安排两位民警进行审讯。小慕，你也参加。”
    很多人看向慕远的眼神都有些羡慕。
    在任何人看来，DNA结果出来，案件已经有了定论，审讯便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被安排进来参与审讯，已经不是任务，而是一种奖励。
    不过冯局既然都这样说了，再加上慕远在这个案子上的贡献，谁又能反对？
    其实，慕远对这次的审讯工作确实没多大兴趣了。
    这样的审讯，自己参与与否，都不会影响结果。
    慕远准备当一位合格的——打字机器人，负责记录。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他对自己还是有着准确的定位的。
    比如，表情帝……
    这就好比庙里的菩萨，供在那里，也能对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形成一种威慑不是？
    从这一天多的经历来说，慕远在张凯安心里，恐怕比菩萨还更有威慑力。
    主审的是刑侦支队一大队大队长方敏，也是一位经验老到的老刑侦了，从加入警队以来，负责的大案要案多不胜数。
    另一位参与审讯的同样是支队的一位民警。
    询问姓名、身份证什么的都是流程化的环节。
    前戏做足了，方才能步入正题。
    而真正的审讯一开始，便进入了最核心的话题……
    方敏问道：“张凯安，我们仔细地阅读过你之前的第一次讯问笔录，我想问一句，你之前所称述的一切，可是事实？”
    张凯安偷偷地瞄了一眼端坐在电脑旁的慕远，接着又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把目光收了回来。
    “是事实，我说的都是真话。”
    方敏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个疑问还希望你能解答一下。为何我们在9.17强奸杀人案的被害人身上，检查出了一份生物检材。而通过DNA比对，这份生物检材与你身上提取的DNA样本完全相符？”
    “什么？这不可能！”几乎是潜意识的，张凯安瞬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这可不是你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事实！”方敏道，“请你立刻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张凯安脸色剧变，他非常清楚，这个情况一旦坐实，自己就彻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