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很人性化地人立而起，用那小脚杵了杵地面……
    然后又往前走了几米，又用小脚杵了杵。
    当然，不是小毛有什么特殊癖好，而是它在用脚感应脚下的抖动。
    这里的抖动自然不是地震，最多……就是有人路过。
    其实有人路过是很正常的，哪怕是深夜，难道还不允许别人梦游不是？
    可现在这轻微的抖动是从地面以下传来的，这就有些奇怪了。
    根据慕远之前探测的结果，这个维尼亚科学院，除了几处实验楼有地下室之外，其他地方根本就没地下室，连地下停车场都没有。
    而小毛目前所站立的位置，是一片空草地，自然不可能有人出现在地下。
    可现在地下确实传来了脚步。
    小毛仔细地探测了一番，忽然瞄准一个位置，一头栽了下去。
    地面不同于水面，自然不可能直接钻进去，但小毛挖坑的能力确实无与伦比，它掘进的速度并不慢。
    不过两三分钟时间，小毛挖了四五米深，眼前一亮——呃，没亮，一样黑，不过空间开阔了。
    黑是一种相对的状态，以人眼看确实黑，但小毛的视野中，这里却还是很亮堂的。
    “这是下水道？”
    不得不说这里的下水道建得确实不错，高度不低于一米八，大部分人能站直了在里面跑。
    从这里的气味可以判断出，这条下水道应该是走雨水的，而不是生活污水——真要是生活污水，那慕远可得遭罪了。
    可惜这雨水在下水道捂久了，这味儿也很冲。
    不管是小毛还是慕远，都不希望在这里面待太久。
    小毛尖鼻子猛翘，然后撒开四条小短腿，像是踩了风火轮一般，朝着前面跑去。
    瞬间，它刹车了！
    几公里外的慕远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莽撞了！”
    这才刚起跑还没加到最快速度呢，就冲别人面前了。
    眼前有两个人，个头蛮高，在这么宽敞的下水道也只能稍埋着身子走。
    小毛撒丫子跑难免弄出动静，这两人立刻回过头来，手中的手电筒立刻照在了小毛身上。
    “老鼠？”
    没人感到惊讶，下水道有老鼠不是很正常吗？
    这两人似乎也没闲心在下水道追老鼠玩，转头便继续往前走。
    小毛呆立在原地——自己这是被无视了吗？
    他（它）有点忧郁！
    至于庆幸？不存在的，被看到就被看到了呗，谁还会在意一只老鼠？
    对方都跑了，总不能冲上去咬几口吧？虽然小毛不怕，但咬死了多不好？
    小毛没再继续往前冲，而是吊在后面一直盯着。
    这也不存在什么悄悄的说法，小毛就算光明正大的走，在那两人眼中它也是不存在的。
    “这两人肯定有问题！”
    慕远又不傻，这大半夜的闲的没事，两个大男人跑下水道玩？
    小毛跟了一段路后，却见二人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取下背上厚重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件又一件的工具。
    “这些家伙……打算挖洞？”
    慕远心头一动，小毛便又行动起来。
    它瞅了一眼这两人开凿的方向，然后自个儿先从不远处的石壁上钻了出去。
    挖洞？它才是行家！那两人看起来挺专业，但在它面前也还是一弟中弟。
    当小毛从地面上钻出来时，愕然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厕所。
    不是通过环境判断出来的，而是小毛嗅到了这里的气息。
    它有种抓狂的感觉……
    慕远很冷静，他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刚才地下两人挖掘的位置，再对比上方的摆设。
    他发现，如果他们不中途改变挖掘方向，那么挖开的出口，应该就是在最内侧的那一个小隔间里。
    “为什么要大半夜的挖洞到厕所？总不可能是为了偷屎不是？”
    慕远估算了一下对付挖开所需的时间，然后便让小毛溜达到了外面。
    很快，慕远便弄清楚了这里的环境。
    这是一楼，厕所紧挨着的便是一间很大的学术报告厅。
    他立刻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3点……
    好吧，时间什么的不重要，他直接拨通了柳东的卫星电话。
    响铃没超过三声，对方便接通了电话。
    “喂！慕支队，是不是有什么情况？”柳东的语音非常清晰，洗好没有因为半夜睡醒的那种迷糊感。
    慕远问道：“你们拿到这次学术报告会的活动安排表没有？”
    “拿到了！晚上的时候有人交给丁教授了，我当时也看了。议程安排也挺正常的，周院士除了需要做一场报告之外，其余时间都是自由活动。”
    “自由活动？”慕远不是很理解这种学术报告会，不是说要在这里呆几天吗？为什么就只排了一场报告，其他时间还自由活动了呢？
    柳东似乎也理解慕远为何惊讶，当即解释道：“来的都是大佬呢，你以为像我们平常的那种培训？自由活动就自个儿跑出去happy？周院士他们的自由活动，是自主安排自己的行程。这次活动包含了多场学术报告会，据说其中有很多大佬级的存在，哪怕是周院士，也在计划着要去听听别人的报告呢。”
    慕远这才明白过来。
    说直白点，这种学术报告会，就是一相互学习、相互激发灵感的过程……
    “周院士的报告安排在什么时间？”
    “就明天上午啊！怎么了？”
    “地点是哪儿？”
    “学术中心。就是我们目前住的这栋楼，出门左拐，第三栋楼就是了。呃……对了，你知道我们现在住哪栋楼吗？”
    “知道！”慕远淡定地应了一句。
    此刻，他已经想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那两人果然有问题……呃，有没有问题这个问题之前就确定了，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他们就是冲着周院士来的。
    如果没有之前保卫局那边提前获得的情况，慕远肯定不会下这样的结论，毕竟来参加报告会的人少说也有两三千人，谁能说两个钻下水道的就一定是冲着某一个人来的呢？
    可现在不一样啊！
    有情报支撑，再加上钻下水道这种事情确实罕见，在时间、地点上又正好能与周院士的活动轨迹对上号，要说这是巧合，那就太巧合了。
    慕远眼下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告诉给对方呢？
    想了想，慕远还是放弃了。
    毕竟自己没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个情况的……
    好吧，其实这个也好解释。
    关键是慕远觉得，现在就告诉给柳东，他们估计会立刻下去拿人，或者直接报警，然后就把那两个挖洞的人给抓了。
    这就太绝情了，一点希望都不给对方留。
    慕远觉得，既然对方喜欢挖洞，就应该好好地让对方挖洞！
    等挖好了，再让对方安安静静地在厕所里候着，多呼吸一些厕所里的新鲜空气。
    只要周院士没事，对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呗。
    至于周院士会不会有事？呵呵，又自己贴身保护呢，能有事才怪！
    “好！我知道了。”慕远随口说了一句，就准备挂断电话。
    “等等！你这大半夜的打电话，就为了问这个呀？”柳东感觉脑门疼。
    慕远腼腆一笑，道：“确实！晚上睡不着，突然想起这个情况，所以问问。”
    柳东一口气憋在胸口，又咽回去了。
    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发火吧？再说了，这是他们局里请来的外援呢。
    等电话挂断后，柳东躺沙发上继续睡觉。
    若是年龄大的，经这一打岔，铁定睡不着了。
    可柳东……妈蛋，也睡不着了，他总觉得慕远刚才那番话是话中有话。
    原本慕远问这些事情是很正常的，作为安保人员，提前知晓保卫目标的活动安排，也在情理之中。
    可关键是你问这个事情的时间是半夜凌晨3点，这就不正常了。
    什么时候问不好啊？偏要选择这时候？
    说什么突然想起？突然梦到还差不多……
    柳东越想越不对，慕远肯定不是突然梦到而问这个问题的，或许他发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也有可能这家伙平时行事就有些不着调！这也是有可能的。
    他越想越不踏实，稍作犹豫，一咬牙，拿起电话给杨局长打了回去。
    他倒是不担心扰着对方睡觉，就这会儿功夫，对方估计连早餐都吃了。
    “杨局！”
    “咦？小柳，你咋给我打电话呢？”杨局确实惊讶啊！一般来说，他们外出执行任务，都是自己临场应变，总不能都有人威胁到保护目标的安全了，还打电话请示怎么处理吧？
    柳东苦笑一声，道：“杨局，有个事情……”
    “等等！你们那边儿，现在应该是凌晨3点吧？出什么事了？”杨局语气逐渐变得严肃。
    柳东道：“没什么事！被慕支队给吵醒了。”
    “慕远同志？他吵醒你干嘛？你们不是没住一起吗？”
    “他刚给我打电话呢。”柳东当即将刚才慕远所说的那番话向杨局说了一遍。
    随后他说道，“杨局，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啊！慕支队，会不会掌握了什么情况呢？”